杨皎附和道:“是啊是啊,所以微月,究竟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这么开心?”
程微月敛了敛笑容,故作平静地说:“主要是...我男朋友来看我了。”
蓝戎真是没眼看,这个恋爱中的女人,果真是智商堪忧。
但是杨皎是个捧场的,闻言还在追问:“微月,你的男朋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还没有见过呢。”
“有机会带你见见,”程微月说到这里,补充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一整天的戏份拍下来都很顺利,收工是下午三点。
厉琦坐在摄影机后面,对身侧的程微月说:“杨皎的天赋不错,这么小半个月下来,进步很明显。”
程微月听着自然是开心,替杨皎又美言了几句。
“你对杨皎倒是很上心,”厉琦看了程微月一眼,道:“之前他在公司被人欺负,也是你出头去帮她,我一直好奇是为什么?”
程微月没想过为什么。
看见身边有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刚好有能力帮,就帮了一把,只是这么简单。
程微月心里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厉琦难得沉默了片刻,道:“知道了,你可以下班了。”
话落,程微月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着打来的。
“外面下雪了。”电话那头,周京惟一贯散漫平澹的声音。
“是吗?又下雪了?”程微月愣了愣,道:“还好今天拍的快,不然这边下雪天可不好打车了。”
剧组的车子有限,众人都是有自己的代步车的。
程微月的驾照考出来就没有上过路,平日里通勤还是打车居多。
“不用打车了,”周京惟单手握着方向盘控制方向,缓缓道:“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程微月的第一反应是觉得麻烦,她连忙道:“不用了,你昨天晚上干赶了一夜的路,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周京惟的语气有澹澹的停顿,下一刻,程微月听见他说:“休息不好。”
“怎么就休息不好了?是不是酒店的隔音...”
“不是的,”这一次,周京惟的嗓音染上了细微的笑意,他原本就是散漫慵懒的腔调,此时更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眩惑:“和旁人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月月不在我身边,我才休息不好。”
厉琦无意偷听程微月打电话,可还是从后者糯红的脸上,读懂了一二。
情之一字,伤人又养人,终究看的,不过就是心上之人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而程微月挂断电话,拿过一旁的小包,对上厉琦耐人寻味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厉导,我先走了,我男朋友来接我。”
“嗯,路上小心。”厉琦言语平澹。
只是在程微月离开时,看着她的背影,他还是一阵恍忽。
若是当初自己的妹妹遇见的也是如周京惟一般的人,现如今,他是不是还能看见她恣意明媚的模样?
外面的风雪很大,程微月站在正门的廊檐下,风雪飘过,吹动她披散的头发。
蓝戎远远的看见了一眼,摇下车窗道:“喂!程微月,我送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程微月说完,怕他听不见,又朝着他摆了摆手。
蓝戎没打算强求,横竖这丫头肯定是有人送的。
适逢有道具组的人员路过,蓝戎将车停下,等着他们搬完东西再走。
也就是此时,一辆黑色的suv在程微月面前停下。
蓝戎不是没有见过周京惟,上一次大雪封了北郊,大家还坐在一起打牌来着。
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事情,可是蓝戎却觉得周京惟整个人的气质好像变了一个人般。
少了很多散漫和不经意的慵懒,多了些许的暗沉和阴郁。
那种东西程微月看不出来,他在江尽燃身边呆得久了,却是能看得出。
程微月站在原地,看着周京惟走过来,笑着对他说了什么,后者眉眼间的暗色消融几分,竟是在众目睽睽下蹲下身,替她擦掉鞋面上的雪粒。
他做这些动作时姿态自然,很有几分理所当然的样子。
蓝戎一贯是不相信人能够出淤泥而不染的,周京惟生活在泾城权贵鼎盛的中心,最是众星捧月长大,又怎么可能能像寻常男人一般,卑躬屈膝的讨好女人。
这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骨子里都是高傲的。
若非真的爱到了极致,亦或者说将程微月看的比自己重要,是万万做不到这一步的。
就在蓝戎发愣之际,程微月已经上了周京惟的车。
雨刷器有条不紊,节奏平静有序的动作着,蓝戎看见周京惟侧过身替程微月系安全带,薄唇张合说了些什么。
那个和自己拌嘴时牙尖嘴利的程微月小脸越发通红,很是羞赧的模样。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其实程微月看得出周京惟心情不好,方才看似散漫随意的笑谈,他的眼底却还是眉眼藴着几分沉色。
路上,车内很安静,程微月实在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提议听点歌。
“想听什么?”周京惟问。
程微月想了想,问他:“你这里有什么歌?”
“我不怎么听歌的,”周京惟顿了顿,笑着侧过眸看向她:“月月,要不你唱给我听吧。”
“我唱歌不好听的...”
“怎么会?”周京惟说的认真:“月月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唱歌也不会差。”
程微月抓了抓头发,道:“唱的不好听不要笑话我。”
“不会。”
车子路过隧道,能听见沉闷的风声从车窗外掠过。
程微月一只手捏着安全带,轻轻开口,唱了一首很是古旧的老歌。
“如果时间忘记了转,忘了带走什么,你会不会至今停在说爱我的那天。然后在世界的一个角,有了一个我们的家...”
她的嗓音有着几分软糯,尾音却是冷清干净,让这首原本悲哀的情歌,竟是多了几分雀跃。
周京惟安安静静的听着,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却越发的紧。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禁不起风禁不起浪...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