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温然看着他那个样子,忍不住嘲笑:“你怎么怕成这样?”
“能不怕吗?那可是周律...”蔡安诚心有余季,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接着道:“但是周律和微月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真的看起来好相处很多啊...”
薛温然觉得蔡安诚说了一句有道理的废话。
而楼下大厅外,正是细雨连绵。
周京惟的车停在门口,走过去还有几步路。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车上拿伞。”酒店门口,周京惟将西装外套披在程微月身上。
“不用,我和你一起走过去,这雨也不大。”程微月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周京惟已经走进了雨里。
夜风夹杂着雨丝,掀起他衬衣的衣角,衣袂翩飞。
周京惟从后备箱拿出了一把黑色的雨伞。
他打着雨伞,长腿迈向程微月。
程微月感受着还留有他体温的外套,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感动。
周京惟是心思多么细腻,多么擅长洞察人心的一个人。
他几乎是当即发现了程微月的异常,将伞朝着她倾斜了些,眉眼温隽斯文:“怎么了?”
“周京惟...”程微月眨了眨眼,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翻涌,她哑声道:“我在想,你怎么这么好?”
好到我都忍不住让我的心偏向你。
周京惟唇角轻挑,颜色浅澹的唇,蛊惑人心般:“小月亮觉得我很好,是因为我在你的面前,是个好人,可是人是很复杂的,你明白吗?”
程微月明白。
因此她的回答也足够明白:“我只在乎你对我好不好。”
雨水在车窗上弥漫,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使得外面的景致变得不太真切。
周京惟侧过身给程微月系安全带,小姑娘娇娇小小的一只,几乎被他笼罩。
她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湿润,周京惟没有忍住,俯下身亲吻,姿态足够温存。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很轻。
程微月原本是羞涩的,可是下一刻,当周京惟离开时,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车前的赵寒沉。
前照灯的光线明亮,能勾勒出雨丝的形状,也能勾勒出此时此刻赵寒沉脸上全部的愤怒和难堪。
他原本妖异的眉眼满是狰狞,雨水打落在他的身上,顺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向下流淌。
他的眸色很黑,像是旋涡一般,深不见底的幽沉。
程微月皱着眉,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心绪。
她原本不想将赵寒沉来找过自己的事情告诉周京惟的,可是看着此情此景,似乎是瞒不下去了。
她低声开口:“周京惟...”
没有回应。
周京惟只是平静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赵寒沉。
他扣在方向盘上的手,手指一根根安安稳稳的握着,骨节分明,像是艺术品。
而车外,李昭已经从不远处赶来了,他撑着伞,上前去给赵寒沉挡雨,看向周京惟和程微月时,表情复杂。
李昭对于周京惟这种看似斯文实则暴戾的男人,从内心深处而言,其实是有些发憷的。
他看着周京惟冷倦的脸,只觉得上次被他踹过的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那根断掉的肋骨,他是真的养了很久才养好。
外面雨声嘈杂,雨越下越大,倾盆之势。
李昭为难的看着天色,入耳都是杂乱的声音交错。
他扯着嗓子说:“沉哥,咱们走吧!”
赵寒沉没动。
周京惟将他的无动于衷尽收眼底。
于是他唇角笑意寡澹,突然将雨刮器打开。
程微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蓦然听见周京惟问她:“月月刚刚喊我做什么?”
“我是想和你说,我...”
下颌被轻轻捏住,程微月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了周京惟堪称火热的吻里。
气势很重,让人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的手扣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牵引。
很强势,隐忍着怒意。
周京惟垂着眸,观察着程微月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看见程微月放在两侧的手正在绞紧衣服,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偏偏,她没有拒绝。
这个样子的程微月,十分满足了周京惟的恶念。
赵寒沉不是想看吗?他就让他看个够。
而磅礴大雨中,赵寒沉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眶红的好像在滴血,他死死看着这一幕,妒嫉和愤怒几乎就要冲垮他的理智。
水色的帷幔下,周京惟抱着他的程微月吻得难舍难分。
怎么可以?
程微月是他的。
是他一个人的。
他举步就想上前,理智已经彻底崩盘。
李昭连伞都拿不稳了,还是死死拉住他的手臂道:“沉哥,你和程微月已经分手了,在路上闹起来,难看的是你,你才刚刚坐上景星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不能出岔子。”
赵寒沉知道,李昭说的都是对的。
可他真的好恨...好恨...
明明是他的程微月啊,明明她曾经那么爱他。
程微月被周京惟放开的时候,车前的赵寒沉已经离开了。
程微月不知道赵寒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的唇有点疼。
大约是刚刚周京惟亲得太用力了。
而周京惟面无表情的发动了车子,车内的气氛安静到了一个诡异的程度。
绿灯亮,周京惟一脚油门踩出去,速度有点快。
程微月听见他平稳慵懒的嗓音,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你和赵寒沉今天见过吗?”
这话一针见血,一问就是要害。
程微月说见过了,没有什么,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好。
周京惟额角的青筋暴起,在他冷白俊雅的面容上,浮现狠戾。
但只是一瞬。
下一刻,车速慢下去,程微月听见周京惟澹澹的问:“如果没有刚才那个意外,你打算告诉我吗?”
程微月从来不擅长撒谎。
她是一张白纸,一杯清水,一枚一尘不染的镜子。
于是她低着头,小声的说:“不会...”
周京惟扶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下一刻,他用同样轻的声音说:“嗯,我知道了。”
程微月看向他的眸色,略微慌促。
可是一路上,周京惟却再也没有半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