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瑾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完全没有意识。大夫已经将他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妥当,都不再流血了,也没有发现他有发烧的现象,这我才松了一口,大夫告诉我如果能够维持这样的状态,那么东瑾还能活上五日,可是这期间能否醒来很难说。
大夫姓王,倒是和蔼可亲,看来我到这个时空来非要说什么幸运的话,那就是遇见的医者都是善良易相处的人,恋舒,闻人先生,还有王大夫。
我将东瑾安顿好便出了医馆,想着回到客栈等逆寒回来,可是一站在街上我就没了方向,不知道客栈在哪儿不说,就连客栈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可是现在我得立马找到逆寒,我该怎么办?我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原本的弯月已是入了云层,不知何时才会露脸,我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转了个街角,隐约见着有一座桥,我连忙爬上去,站在桥上的柱子上,双手合在嘴边,开始大叫逆寒的名字,声音远远的荡开了去,我心里祈祷着逆寒在这寂静的夜里能够听到,他们武者的听力一向很好的不是么。
我知道这是个笨方法,也许等来的不是逆寒而是东瑾的敌人,可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了,东瑾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受不得一点颠簸,而我们必须得有一个人去找医术高强之人来救治。
“逆寒,逆寒……”我拼命的叫着他的名字,夜里冰冷的风打在脸上,像是刀在刮一样,虽然现已是春天,可是我却觉得跟寒冬没有什么区别,我知道这是我身体的原因。
“逆寒,逆寒……”长时间的竭力大喊,以至于脑中缺氧,头开始犯晕,我跳下石柱来,若是再这样,怕是下一刻我就会落水冻死了。我靠在上面,闭上眼,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再继续。
真不知道这样的办法是否有用,泪水又开始落出来,湿了睫毛湿了脸。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呢,除了哭还是哭,什么时候我也同懦弱的女子一样了,还是我一直都是懦弱的,一直都是在自我欺骗,自作坚强?
“歌儿?”一声儒雅的声音从桥的一头响起,压抑着情绪,还带着疑问。
我苦笑出声,怎么可能是他呢,逆寒可从来都不叫我的名字,即使叫也不会这般亲昵的叫我歌儿。难道我的身子已经虚弱到开始出现幻觉了么?
“歌儿,是你么?”儒雅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听觉,或者说我更愿意相信我的听觉。
我抬头看过去,一个白色身影从黑暗中走来,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我静静的听着轻轻脚步声,屏住自己的呼吸,是他吗,会是他吗?
“歌儿。”
我站起身子,凝神看着逐渐脱离黑暗,迎上不知何时再现的月光的男子。
白衣胜雪,风华绝代,宛若天人。
“君……公子!”我捂着嘴轻轻叫道,泪水再次溢出眼眶。
“歌儿,果真是你。”君公子上前,将我搂进怀里,声音有些颤抖。
我紧紧抱着君公子的腰,像是抱住希望。头埋在他怀里,鼻尖缠绕着君公子身上特有的青草香气,让我心安然一些,真的是他啊,不是梦,不是梦。
“歌儿!”君公子抱紧我,让我感受到温暖。
为什么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我身边,给我温暖,给我心安?
*……*……*……*……*……*
我蹲坐在医馆门口,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恨,好无奈,在这个时代里,不懂得武功,就会落得任人宰割的地步。我想过,想过出了锦歌山庄便凭自己的一技之长浪迹天涯,寻找归家的方法,若是不能回了,那么我会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要么将莫凡埋在心底嫁个男人,要么从此一人一生,可是世事哪是我想象的那般如意。
到这个世界来说经历的事情像是网一样,因为落在锦歌山庄,所以要以一曲身份来获得自由,因为一曲而遇见三公子西钺,因为西钺而遇见东瑾。这一切都很想得明白,说得通,可是那个黑衣人口中的‘大人’又是何人呢?我什么时候惹上的这么一个‘大人物’的呢?
“歌儿,地上凉。”身后传来君公子温和的声音,可是听着让我心中一酸,这句话在雪山上他也说过这句话的。
我手臂上传来一阵温暖,一股不重不轻的力道将我拉了起来,我侧头看他,他微微笑着,还是那般美好,那般美丽不妖娆,那般真诚不虚假,那般温柔不做作,那般倾国倾城。
“恋舒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晚上。”君公子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紫色印花小瓶,取出一粒我再熟悉不过的丹药送至我嘴边,我张嘴服下,嘴唇碰到他的手指,竟是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还好夜里风凉,否则脸红了就尴尬了。
君公子给恋舒传了书信,用的是一只我叫不出名字的鸟,酷似鹰又不是鹰,浑身雪白,眼神锐利。
“我们走走吧。”我一说出口,自己就愣了,这大半夜的,怕也只有我们两个会在街上走吧。
“好。”君公子淡淡一笑,点头答应。到现在为止,他好像还未拒绝过我任何请求,包括那无理的要他同我一起上台。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夜晚的街安静得不像样子,几乎能听得见从很远很远处传来的狗叫。
“我随着陌颜宫下的河流找下去,发现的却是一片汪洋大海。我知道若你还活着,必是会回到将都,所以我在这一路上来回的寻你。”君公子的声音总是自若温润的,只有某些时候才会听出一些情绪,可是即使这样,依旧让我感动到不知说什么好,我郑凡歌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对我。
“卷天他们还好么?”
“很不好。”
我想也是吧,那天他亲眼看着我落下山崖,他会很伤心的吧。想起那个梦境里,卷天站在山顶之上看着我,风吹起他的衣袍在空中翻飞起来。他幽怨的对我说:就连,歌儿也不要我了吗?
“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于坠下山崖那天的事,我从未问过东瑾,这样惨败的经历,又何必让人再述一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