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老好人的,居然一个人卷起包裹走人了,玩什么不辞而别。哎,怪只怪东瑾这人撒谎的技术太差劲,让我看了出来,什么今晚上就会有人与他会合,分明就是想要一个人抵挡随时可出现的敌人。
“东瑾,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让人想要流泪。”我抬起头看着空中像是弯刀一样的月亮,想起东瑾冷冷的脸,想起他那为让我安心的一个笑。
春天的夜晚还是很凉,抱紧了怀中的包裹,还是早点找家客栈住下好,要是东瑾他们发现我不辞而别,首先想到的定是往将都方向追,那我就在此处找个客栈住下,到了明天先乔装打扮一下再走。要是像现在这样下去,非得冻死在这路上不可。
“店家,我要住店。”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连忙上前拍响了门。虽然我不识字,但见着门框上的熟悉几个字体,再看看周围的装饰,也不难猜出这是客栈了。只不过现在时辰已晚,这早已是关闭了门。
“姑娘还是到我哪儿去住吧。”一个淡雅的男声在一旁响起,我心下一颤,不会那么倒霉遇见痞子吧。
我转过脸去,见着一蓝色衣衫的男子,负手站在不明亮的月光下,我只能见着他的脸部轮廓,是一个眉清目秀俊逸爽朗的模样。
“你是谁?”我警觉起来,直觉告诉我这人不简单。
“莫冰弦。”男子上前一步,客栈门前的灯笼之下,我看清了他,眉目含笑,却是冰冷含恨。
“莫冰弦?”这个名字听着有些熟悉,可是脑海里却是没有一丝与他有交集的画面。
“姑娘还是跟我们走一趟为好。”莫冰弦身后走出一灰衣老者,长着山羊胡子,脸部瘦小,双眼放着精光。
是他,我向后退一步。是他,那个在客栈‘打劫’我与东瑾的人,那么那个莫冰弦就是冰弦庄的庄主,是被东瑾灭门的女子的爱慕者。
很明显,我成为了人质,用以威胁东瑾的人质。
莫冰弦等人将我带到一空荡的大宅子,他将我绑在大厅前的一个大柱子上,点起火盆,将整个院子和大厅都照得亮如白昼。
我看过去,莫冰弦等人或坐或站的分布在周围,我相信在这院子之外还埋伏有人,他这是要致东瑾于死地,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帮什么忙呢。
“已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了,你说这东瑾会来么?”莫冰弦走至我面前,斜视着我,带着嘲笑,带着仇恨。
“他会。”我笑看他,他不过也是个受害者,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东瑾灭了门,他只是会恨,自是会为之报仇,我无法生起责怪之心,这是东瑾欠的债,这是东瑾必经的劫,但是我希望他所要用以偿还的,不是他的生命。
“你这般相信他?”
“是,我这般相信他。”我相信东瑾。可是我希望他不来。
莫冰弦看着我,带着疑问,带着不屑。
“庄主,他到了。”我和莫冰弦看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灰衣老者领着东瑾走过来。东瑾面色阴冷,双眼鹰利,他走至我面前看着我,目光柔软几分,是责备,是怨恨。
“逆寒准备好零食了么?”我笑得轻松。
“丢给客栈老板的狗了。”东瑾目光依旧,整个面部像是结了冰一样,寒气瘆人。
“呀,你可真浪费。”我皱眉责怪道。
东瑾不理我的埋怨,转身对着莫冰弦:“你想要怎样?”
莫冰弦起身回了大厅坐在正中,威严似一个王者:“东瑾,我一直都想亲手了解了你,可是现在,我换主意了。”
东瑾依旧冷眼看他,不言语,等着他的下文。
莫冰弦拔出腰间的匕首,手臂一扬,匕首脱手而出,指向我射来,插在离我几厘米远的柱子上,切断了捆绑着我的绳子。
“你杀了我最爱的女子,给了我此生最大的痛楚,我岂能这样杀了你,给了你痛快,我也要你尝尝这痛苦的滋味。”
“你到底想要怎样?”我上前一步,与东瑾并排站着,冷声问道,这样的人,这样的仇,这样的状况下,总是喜欢变态。
“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用那把匕首刺对方三刀,你刺他,或者你刺她。”莫冰弦幸灾乐祸的笑道,一双眼里满是恨意。
“你以为,我们会由你摆布听你的?”东瑾冷声说道。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当初威风凛凛的东瑾么,就别说她是个不懂武功的女子,就是你一个人也逃不出这里。而你的那个忠犬逆寒可还在往将都方向追寻呢。”
我退后一步,心里像是有一只手在胡乱揪着,疼得我喘不过气来。是我,一切都是我,若不是我擅自离开,也不会落在莫冰弦手里成为人质,也不会让逆寒为了追我而将东瑾一人留下,是我,一切都是我,我以为自己离开,会让东瑾他们安全一点,可是我错了,我的自作聪明任性胡来害了他们。
“不要自责。”东瑾握紧我的手,说道,一字一字坚定,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安稳下来,是啊,现在不是该自责的时候。
莫冰弦起身走至柱子前,拔出插在柱子上的匕首,月光下,匕刃泛起惨白的光。
“是你,还是他?”莫冰弦将匕首递给我,问道。
是我,还是他?
莫冰弦是想要东瑾痛苦,若是我动手,这三刀下去,东瑾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必定会死。若是他动手,若是他动手,他会怎样,他会难过,会痛苦么?
我接过匕首,抬头看着东瑾,东瑾我们该要怎么选择?
东瑾看着我,握了握我的手,泛起一个笑脸来,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的笑脸。第一次,他为了我安心,给我个微笑,第二次,他告诉我他的选择……
我闭上眼低下头,再无力抬起。
我明白,东瑾,我明白。
对不起,东瑾。
我握紧了匕首,咬着牙,狠狠的刺进东瑾的肚子,头上并没有一丝声音传来,只是觉得东瑾握着我左手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我将头埋在东瑾胸膛上,泪水快要涌框而出。
怎么办,怎么办,我已经没了力气,没了力气将匕首再拔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