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壕里，两位士兵们正在交谈。

“刚才传来消息，最前线的堡垒已经被攻克，敌人很快就会打到这里来了。”

另一位士兵听了，故作轻松道：“也许吧，我们只要守住这里就好，其它的交给指挥官们考虑。说点轻松的，等打完这场仗，我就要回老家结婚了。”

“是么？你村子里的姑娘？”

“嗯。”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视线向后方他们的祖国——“常识国”飘零着。

“有那么多值得我们珍惜的东西要守护，这里决不能失败！”

“啊~啊~放马过来吧！可恶的非常识们！”

......以上，是楚晨曦大脑里两个脑细胞之间的对话。

此时此刻，少年维持着目瞪口呆的样子，视线飞快地在椿和嬴月之间来回扫视。

“你特么在逗我？”

“是真的啦...虽然现在我自己也不大想承认...”

“不不不，问题秦始皇是男的吧？可这只不管怎么看都是妹子啊！”

“主人你以前亲眼见过秦始皇么？”

“那到没有，可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大家也都如此认为的啊！”

“......那还是去直接问她比较好。”

嬴月对上了楚晨曦的目光：“哟~骚年~”依旧是很泉很此方的表情。

“一上来就不得不吐槽啊！古代人嘴巴里说得出‘骚年’这个词么！”

“那就刚学的呗，做人要懂得与时俱进嘛~”

“好时髦！这个皇帝好时髦！”

“当然，你以为朕是谁啊？”

“这就是我想问的！你到底谁啊喂！”

“何等荒唐，身为炎黄子孙居然不知道始皇帝！”嬴月表现得非常错愕。

“......那货已经死了吧！”楚晨曦到现在才想起这个最基本的问题，可见其到底混乱到了什么地步。

“没听说过朕的长生不老药么？虽然那是假冒伪裂产品，朕吃了它还是死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又在皇陵里醒了过来而且恢复了年轻的模样......虽然朕确定自己现在并非活人就是了。”

“艾玛你当这是重生十字架啊？！好吧退一步讲，秦始皇不是男的么？。”

“你指这个啊~当时朕确实对外自称男儿身，任何有关朕的文献记载也全部改过。知道真相的要么信得过的人，要么变成了死人。毕竟，那时候女流之辈大多受到轻视。”

“可画像上是个爷们吧？我们历史书上有插图的！”

“那是替身啦替身~”

“......求求你告诉我这些都是玩笑。”

“哈哈哈，历史这玩意儿从来都是人书写的，对任何一位统治者来说无论是捏造还是篡改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捏骚年你现在越是不相信，就越证明朕当初手段高明。”

“为毛明明听皇帝在说教却感觉不到任何威严感？！不是说秦始皇是暴君么？”

“你在陵墓里躺了几千年试试，保管再大的脾气也磨没了~”

“那你那些儿女是个什么情况？”

“朕自己也能生啊？有问题？不过除了胡亥那没出息的小子，其它都是喜当爹。”

“......”

楚晨曦的三观已千疮百孔，以至于半天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如果说，使徒的事情是来自“常识”外侧的冲击，那么嬴月的事情就是“常识”内部的奔溃。少年索性完全放弃思考，就像当初接受使徒们一样，纯粹把其当做设定或者公式之类的东西来接受。不愧是原宅男的逆天适应力。

一边椿也在盘算，也许自己当初不把嬴月从皇陵里带出来比较好......到头来第一次见面时对方那点威势只是起床气啊！是起床气对吧？

全然不顾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嬴月始终是神哉哉的样子，同时饶有兴味地打量楚晨曦。一方面，她从椿对少年的称呼就能明白楚晨曦的身份，另一方面又在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流着华夏的血脉而欣慰。

什么嘛，原来是自己人啊~这样想着的嬴月顿时对同盟一事释怀了。

就在这时，从下方传来的一阵爆炸声和轻微的震动把楚晨曦从对自己三观的祭奠中唤醒。

「现在就算告诉我，这骚动是带回来的那个奇怪机械娘突然启动然后在下边和恋她们打起来了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主人，露娜传念说，那个机器人突然启动然后在下边和恋她们打起来了。”

“哦，那就下去看看吧。”少年眼神淡定到空虚地说着。

至少现在，吃够了惊的楚晨曦自信无论再发生什么突发状况都能心如止水。

三观君，走好不送。

......

龙宵宫，后花园。

当楚晨曦等身赶到这里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此时飞在空中、浑身缠绕黑雾状物质的那个家伙大概就是那个神秘机械娘了。大量浮游炮正冒着噼噼啪啪的火花，从半空中纷纷坠落，显然是被恋给打下来的。

紧接着，机娘身后的空间泛起波纹，更多完好的浮游炮凭空出，炮口统一对准下方恋所站的位置开始蓄电。

“简直和V-1的那啥亚空间装置一模一样。”观战的楚晨曦下意识地嘀咕道。同时他还发现，原本应该与恋一起的沃尔芙、露娜，还有吃过这个机娘苦头的加奈正和自己一样观战，丝毫没有插手的意图。

「也就是说，这代表恋一个人就足够了么~」

仿佛是在回应大家的信任，恋十分大度地给予对手充分的准备时间，甚至还有闲心拨弄了下头发。下一秒，弹幕宛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火力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后花园。

整个过程中恋始终一动不动，直到其中一道炮击即将命中她的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炮击射线离恋的视网膜不到五厘米的位置，可就是在这段距离内，鲜红的波纹阻拦在射线前方，然后......将它反弹了回去。不仅仅在恋的正前方，整片战场都被这红色的波纹所笼罩，就像一个半球型的玻璃罩子，把所有射线全部罩在内部。

既然所有的攻击都出不去，并且在接触到波纹的瞬间就会反弹，那么将变成什么情况呢？

答案就是，不断反弹的无规律流弹在刹那间便疯狂扫荡了波纹内侧，最终一道接一道地击中发出攻击的机械娘本人。

战斗就在恋那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好厉害啊，连加奈都打不过的敌人居然就这么挂了。”楚晨曦不禁感叹道。

位于现场的楚晨曦也能推测出，为何加奈说当她面对这个机械娘时实力被压低了一个级别——因为，就在刚才他同样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力回路陷入了迟缓状态，有点像以前被雪拉夜袭时体验过的那种感觉。这大概就是机械娘的特殊能力了吧。现在看来恋八成不受这个能力的影响，况且加奈说过机械娘本身实力属于A+级，那么输给相当于S级的恋也就情有可原了。

“我从以前就很好奇，恋的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此话一出，平时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椿难得地面露难色：“恋的能力有两个，‘引发狂气的能力’和‘*纵波的能力’（*注1）。前者是她本身固有的能力，顾名思义能使任何生物丧失理智从而陷入无尽凶狂。而后面那个则是主人你现在看到的、恐怕也是使徒中最奇特同时唯一让我弄不太懂的能力。”

如果连椿都说不清楚那自己就更别提了，了解到这点后的楚晨曦很干脆地放弃追究。

只听哐嘡一声，战败的机械娘已经无法维持飞行，散去黑雾一头砸了下来。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原以为经受了那样的火力，机械娘的身体应该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可仔细观察却发现，除了半边面具碎掉之外她浑身上下居然看不见任何损伤，背部朝天栽在地上。要么是她的装甲强度太高，要么就是恋采用了某种直接破坏其内部的手段，或者两者皆有。

之前在海上的时候未曾注意，机械娘有着看似与人类几乎无异的金色长发，而且长度惊人，在脑后扎成两束卷曲的辫子一直垂到膝盖位置，若果把它拉直大概都超过身高了吧。但又与真正的头发硬度不一样，所以即便被从空中打落依然得以维持着造型。

其他围观群众们，包括陆续赶来的包括栞、玛利亚和夏晓妍等人在内的，谁都没有上前一探究竟的意思。

结束了战斗时那专注的状态之后，恋发现周围居然围了这么多观众，一下子撤去强者的姿态变得害羞起来，慌忙朝楚晨曦和椿这边跑。

随着她的跑动，发育良好的胸部正激烈地上下浮动，楚晨曦不禁默默感叹了一声：*纵“波”的能力呢~

至于察觉到楚晨曦的目光所在并开始流露杀意的某猫耳少女，暂且不提。

“大大、大发现！”兔耳少女脸色红红地报告道。

楚晨曦生怕恋发现什么，赶忙打岔：“怎么了？别告诉我这个机械娘面具下其实是个超级美少女。”

“主人正经点啦！”

“哦、哦...”

“虽然确实是这样~”

“还真被我随口说中了？”

“呃~不对不对！”恋被逗都得差点像小兔子那样蹦起来，“就是关于这个啦！刚才在我打碎她的面具之后这个机械娘才突然动起来的。而且，她的样子很像一个主人你熟悉的人。”说着拉起楚晨曦的袖子就往花园中间跑。

“以防万一我先问一下，这家伙不会再突然动起来了吧？”

“绝对不会！甚至如果主人你愿意，等下我和沃尔芙都有各自的办法把她的AI智能系统完全重置，让她判定你为新的主人。”

假如当初费尽心血才制造出这个机械娘的人们听到恋的这句话，估计会气哭吧。没办法，谁让这边几个家伙太过逆天了呢~

听恋这么说，其她人也随之踏出好奇的脚步。

“哦，那就这么做吧。”刚经受完嬴月事件的冲击，楚晨曦抱着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的轻浮心态轻易点头。另外不可否认的，还有点捡到有趣玩具的意思......前脚毁掉三观后脚就RP爆发捡了个最终兵器彼女么~

「三观君和节*同学，你们俩不用回来了。」

但，住在基本与外界断绝信息交流的龙宵宫的楚晨曦，自然不可能知道眼前这个轻易地被恋收拾掉的机械娘，其实就是在外边杀害了许多驱魔师并且大闹攸莱的那个神秘人，更不会料到，今天他所做的这个轻率的决定，日后究竟会带来多少麻烦。

“那么，你说我熟悉的...”最后一边重复低语，楚晨曦来到机械娘跟前，然后弯下腰把她的身体转过来。突然，当目光定格在机械娘面部的时候，“怎、么、可、能！”

已经不是很像的程度了，机械娘的脸与楚晨曦认识的一位少女几乎完全重叠了起来。

“拉瑞儿？？？”

=================================================注1：

「*纵波的能力」简单的说就是所有概念意义上的波都是恋的武器，其中自然包括了物质波这一概念——而这正是她最惯用的能力分支之一。

物质波又称德布罗意波（matterave），是指物质在空间中某点某时刻可能出现的几率，其中概率的大小受波动规律的支配。比如一个电子，如果是自由电子，那么它的波函数就是行波，就是说它有可能出现在空间中任何一点，每点几率相等。如果换做一个具体点的例子，对于你自己也一样，你也有可能出现在月球上，但是和你坐在电脑前的几率相比，是非常非常小的，以至于不可能看到这种情况——量子力学认为物质没有确定的位置，它表现出的宏观看起来的位置其实是对几率波函数的平均值，在不测量时，它出现在哪里都有可能，一旦测量，就得到它的平均值和确定的位置。可问题是，恋的能力恰好可以让她对这一“概率”自由*纵，从而用这种方式对现实的物质产生根本上的影响。

就拿恋曾经在对战哈扎马时用过的技能《幻想视差》来说，量子力学里，不对应的力学量，比如位置和动量，是不能同时测量的，因此不能得到一个物体准确的位置和动量，位置测量越准，动量越不准（即不确定性原理）。而在哲学上认为，不可能被观测的值相当于不存在，因此，根据量子力学，不存在同时拥有准确的动量和位置的粒子。自然的，讨论恋是否“在那里”是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一个人之所以能看到（观测到）恋，那仅仅是因为恋想让他看到而已，至于他看到的“恋”究竟是什么、何时何地、何种姿态，甚至数量、行为和对外做功，全凭真正的恋*纵。不仅如此，假设恋存在于这个位置的事件概率是50％、存在于另一个位置的概率亦为50％，正常情况下两者不可能同时发生（即只存在一个自己），但她的能力却使这种奇怪的逻辑变为可能（即把两者概率都调整为100％从而同时存在复数个自己）。绝对不是可笑的所谓幻觉，而是远在那之上的...介于真实与虚幻、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某种悖论。

在物质波方面的唯一的局限性，恐怕就是只能对恋自身起作用吧。但除非对方也是掌握有足以与之抗衡的“法则”级别的家伙，否则，在可以随意玩弄现实与虚幻的恋的面前，几乎和单方面的虐杀没有任何差别。

更不要说，对物质波的*纵，还仅仅是恋“*纵波的能力”的众、多、分、支之一......

（所以说某绿毛你输得不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