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七月末,地点是中国近海一座有点特别的小岛。
“这里就是攸莱么。”
刚下飞机的少年仔细打量着周围,试图利用分散注意力的方法缓解晕机的感觉。
怎么说呢,这里的环境十分优雅,到处都透露出一股宁静而又神秘的气息。布局合理的街道既不会让人觉得拥挤,也不会让人觉得空旷,大量的人性化设施总是恰到好处地分布在最需要的地方,贴心得不由让人会心一笑。干净整洁的街道上不时能见到几个易拉罐似的环卫机器人,托了它们的福,整条路面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从路边那些充满南国风的植被可以看出,这里应该位于低纬度地区,但不可思议的是,明明还是夏季这里的空气中却没有丝毫的灼热,反而带着海边特有的些许凉意,这恐怕要归功于那个笼罩着全岛的大型结界了吧。
少年抬头望去,只见一层淡蓝色的光幕覆盖了苍穹。光幕的中间部分,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缓缓地逆时针旋转着。
“这就是绯想结界么......果然比起网上的图片,实物要壮观得多啊!”
虽然已经查过度娘百科,但亲眼见到这个庞然大物后,少年还是不自禁地发出感慨。当然,结界的作用远不止改变天候这种程度,不过大多数时候它确实是被当作空调使用着。
这就是攸莱岛,一座位于中国海南省东北方的神奇海岛。
攸莱岛的面积不是很大,约14平方千米的样子。事实上,真正属于“岛”的部分只有一半,另一半则是后来人工修筑的海上平台。从上空俯瞰的话能看到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东部是以灰色为主色调的人工岛,西部是以绿色为主色调的自然岛。
自然、非自然以及超自然完美共存的地方,这就是攸莱岛——摘自度娘百科。
“这就是我接下来生活的地方吗?还真是不错呢。”少年得出结论。
就在少年像个乡巴佬一样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他。
“你好,需要什么帮助吗?”西装男快步走上前去,然后也不等少年回应,他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是前来观光的游客的话,那么请往这边走,那里有一个专门供游客参观和购物的街区。至于岛的其他地方......很抱歉,现在还不能对外开放,无论如何都想参观的话就请等到创誓祭再来吧。如果是新来的工作人员的话,请到那边那幢楼里登记一下。”西装男指了指两处地方。于此同时他也暗中观察着这位少年:黑发黑眼黄皮肤,估计是个中国人,身高一米八上下,17、18岁的样子,而且一张掉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路人脸......应该不是“那类人”。
“不......都不是......”少年略带困扰地回答道。
“那莫非是前来探望家属的?”
也不能怪西装男的迟钝,毕竟光从外貌来看,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少年同“那类人”联系起来。
少年对此也有所自觉,明人不说暗话,他苦笑着挠了一下后脑,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质地柔软的金属卡片。
“呃......实际上,我是前来报到的驱魔师。”
西装男朝那张卡片看了一眼,发现那确实是只有驱魔师才会持有的EI卡,随即脸色大变:“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请跟我来。接送驱魔师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我开车送您去西岛的教会。”
明明刚才还是公事化的表情,现在则换成了一副谄笑的嘴脸,少年对他的变脸速度表示无语。
“......哦,那麻烦你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别说,这西装男混得相当不错,车子还是兰博基尼的,看起来混在驱魔师周围工作油水很足啊。
少年挠着头上了车。
“看来照着原本打算走过来的话很浪费时间呢。”
西岛总体地形是个山包,也不高,估计100米左右。建在高处的这个宏伟的白色建筑群虽然很显眼,距离机场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这就是所谓的望山跑死马吧。而这个古典风的白色建筑群就是少年此行的目的地——现代驱魔师管理协会亚洲分部。
建筑群的大门有点像缩小版的凯旋门。*的柱子上刻满了意义不明的浮雕,基本都是些阿斯嘉特神话中的东西。门的上方用卢恩语刻着一行字——“进入此门后放弃一切希望”。
身体通过门的瞬间,少年察觉了一股微妙的不协调感,心下估计是某种探知术式。
“嗯?怎么了?”西装男有点奇怪少年为什么会突然停下脚步。
“没什么,不小心发了一下呆。”
少年跟着西装男走进空空荡荡的大厅。和外表的富丽堂皇不同,建筑里的装修倒是相当简洁。七拐八拐之后,少年被带到了楼一间看似很大的房间门口。门口没有贴标识,看不出这具体是什么地方。
“那么,我就送到这里了,祝您好运。”西装男搓着手慢慢地离开了。
少年对他点头示意,然后缓缓推开了门。
“小伙子,是来报道的驱魔师吧。”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
“是的,我叫楚晨曦,这是我的推荐信。”楚晨曦从背包里掏出一封信放到桌上,然后打量起这个老人来。
光看外表的话是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太太,身着黑色长袍和咖啡色围巾。满头的白发说不上仙风道骨,但凌厉的眼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个老太婆绝对不简单!
“恩,卢恩语说的挺熟练的嘛,坐吧。”老人匆匆扫了一眼信,嘴角忽然挂起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没想到竟然是那个‘艾因兹贝伦’的推荐信,看来里面有很多故事呢。”
“姑且算是吧,那是我刚觉醒那阵子的事了,当初还差点被她杀掉呢。”
“呵呵,是么?实际上她本人曾经把大致情况都和我说过一遍。而且就像信上说的那样,你身上的气息确实很特别。”
楚晨曦心中一紧,他最怕的就是这方面的问题了:“啊,关于这个......”
“我了解。”老人打断了楚晨曦的辩解,“信上都说了,而且,我相信那孩子是不会看走眼的。”
楚晨曦松了口气。虽然当初信的主人保证过教会不会因此把他判定为敌人,但在实际面对审核的时候果然还是有点紧张啊。
“那么,现在我要问你个问题。”
“好的,请吧。”楚晨曦挺直了腰杆以示回应。
“你对自己觉醒为驱魔师后悔吗?”老人盯着楚晨曦的眼睛,好像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似的。
楚晨曦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说实话,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做个普通人。但是,这不代表我后悔成为驱魔师。”
“因为,我希望能改变自己。曾经的我是一个非常阴沉的家伙,每天都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完全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如果按我原本的生活轨迹,恐怕就是考个普通的大学然后毕业找个工作糊口这样的人生吧。但现在不同了,我有了其他的选择,虽然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我想去试试看不同的人生。而且,我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的答案——我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楚晨曦一口气说完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老人的判断。
半响,老人开口了:“这就是你的觉悟吗?”
楚晨曦心想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不及格。”这三个字就像重重的敲打在头上一样,楚晨曦感觉自己脑袋里“嗡”的一下。
“......驱魔师的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希望你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后能明白这点。”
“这么说......”楚晨曦意外地看着老人。
忽然,老人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这只是我个人提出问题而已。既然你有艾因兹贝伦的推荐信,那么只要填完这张表格然后等后天早上10点的异能审核就行了。”
「这个臭老太婆!心情这样的大起大落对心脏不好啊。」
楚晨曦脸色古怪的接过老人递来的表格和笔,匆匆填着人资料。
“填完了,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虽然心中诸多不满,表面上的礼貌还是必不可少的——万一这老太婆是个狠角色怎么办?
“呵欠~~好了,到楼去,这个房间正下方的房间,接下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太婆像是嫌烦似的,一边打着哈且一边用左手驱赶着楚晨曦。那上下晃着的手仿佛在说:快走吧,快走吧。
“哦,谢谢。”楚晨曦苦笑了一下,转身走出房间,刚带上门就轻骂了句“这个臭老太婆!”。
“我听见了,小子!”
楚晨曦赶紧跑下了楼。然后,就在少年离开后不久,另一个人走进了房间。
“您认为如何?布莱登婆婆。”金发少女一进房间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哼,一个小鬼而已,枉我抽时间亲自接待。不过既然是由你推荐的话,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老太婆,啊不,布莱登似乎很相信金发少女的眼光,尽管她觉得这个小鬼还没有资格由眼前这位少女来做推荐人。
“呵呵,也许是吧。不过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可能性’。”
“嚯~那么,虽然看起来是哪里搞错了,不过万一......”
似乎是一个十分不详的话题,两人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那样的话...”少女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决心,“我会亲手杀死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