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阿蕾莎的时候,许枫曾经好几次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身为一个普通人,腿脚还不灵便,看着一个如同妖怪一样的存在,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这种“糟糕透了”的感觉还出现过好几次,譬如那个强大的吸血鬼始祖,譬如能力无情的欧米伽,再譬如那个连看一眼都感觉要死的伏地魔,许枫除了咬牙暗恨剧情世界太过艰难之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除了眼前这个时候。
许枫几乎用尽他全身的力量与意志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让自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对黄戈说出发。自然而然保持的精神感知在一瞬间就发现了环绕在四周,像是很久以前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黄戈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说了还要十分钟啊,但看到许枫狠厉的眼神,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合上车前盖,拉住警探,“可以了,已经可以了。”
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来的死神搞得神经兮兮的大家都看到了这两人略显异常的举止,在第一时间读懂了意思,大家挨个跳上货车,黄戈一脚油门就把车踩出去了。
许枫是被梁寿和黄戈拖进车里的——精神力已经归零,短时间是不能再用了——别说念力了,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幸亏梁寿和黄戈的力量都已经提升到10,才能轻而易举把他拽进来。
“老许,感觉怎么样?”
对于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许枫不想回答,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这样有利于精神力的恢复,“一个小时之内就别盼着我能帮到你们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接下来该轮到李宏和周兴了,也不知道高栋能想出什么办法,”许枫把思绪放到别的地方,放空脑袋,不去想后面的死神在做些什么。
车子摇摇晃晃,许枫就像年幼时被父母轻轻拍打着哄睡一样,睡意袭来,不一会儿就鼾声大起。虽说没有征兆他们已经脱离险境,却因为许枫旁若无人的鼾声而多多少少有了些底气。
“老黄,车前方就交给你了,车后由我负责,”梁寿当然知道许枫的精神力一旦耗尽就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缓过劲儿来,一个小时已经算是短的了,“再说,如果全都依靠他许枫才能活下去,我们还有什么资格继续走下去?”
当警探汤姆斯看到梁寿从那个睡袋中掏出一把狙击枪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次。在普通人当中掏出这种杀伤性极大的单兵武器可不是他这个警察能够坐视容忍的,但现在又是特殊情况,他只能转过脑袋,装作没有看到。
金伯莉在平常时候对死亡的预感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反而是克莱尔比她更像主角,观察街道两边时而出现的不详预兆。
“克莱尔,”许枫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艾利克斯为什么在屋子里面躲了三个月,还是走出门了?你们不会真的认为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让死神遗忘你们吧?”
“他不想再躲了,”克莱尔转过脸,正视许枫的眼睛,“他不想再躲下去了,他知道死神还在我们周围,他想走到太阳底下,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一个堂堂正正的死人?”许枫的话不由得带上一些讽意,引得其他人瞬间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啊?
克莱尔抿嘴,脸颊动了动,像是发怒又像是叹气,“他死之后,我就躲了起来,我害怕我会像其他人一样死去,但每天睡觉的时候,一闭上眼就能看见我那些朋友。”
她没有反唇相讥,因为敏感的她从许枫的眼神中看到了熟悉的痛楚,他也很快认识到自己的失礼,一声“抱歉”,又沉默了下去。
黄戈集中精神在开车上,汤姆斯负责监察车况,克莱尔和尤金观察两侧,梁寿握着狙击枪随时待命,同样行驶在这条公路上的其他车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辆货车里面竟然摆出了这么一套严整的架势。
没有异常情况,克莱尔拍拍黄戈的肩膀,让他打开收音机,本地频道的整点新闻刚刚开始,“半个小时前,本地警局内发生了一场火灾,目前发生的原因尚不明确,初步估计是遗失在办公桌上烧到一半的香烟引起的,事发当时没有警察在内,拘禁室里的被带回来协助调查的两名亚裔人员没能及时逃出,当场死亡。”
看看时间,火灾发生的时候,他们从那里才离开不到半个小时,“死神的效率不错啊,这么快就一个人头了,”许枫笑着,“接下来……”
突然的刹车把许枫的后半句憋了回去,虽然人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嘴头上说出来的总和亲眼看到有些差距,周兴和李宏,现在就在十多米外的大街上奔跑着,像是某档烂俗的真人秀,配合着夕阳洒下的淡淡忧伤,“你们看看这夕阳下奔跑,有没有想起那逝去的青春啊?”
田欣雅被许枫冷不防抛出的一个梗逗了个趔趄,而外国友人则没听懂这夕阳和青春有什么关系,倒是这两个疯跑的人像是陷入了什么麻烦。
当“这两个人像是陷入什么麻烦”这个念头在许枫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时候,他顿时就有了一些很不好的想法,“高栋和吴群呢?”
虽然许枫的精神力还是没有缓过来,还是强行开启精神感知,搜索到的结果是,“附近一公里范围内没有他们两个,不会是……”
“高栋又选择丢开包袱了?”听过许枫讲之前在林肯时候的旧事,有所立场的时候情绪当然有所偏向,就连田欣雅也不例外,说出来的话站足了立场。
在几十秒前,许枫对高栋的看法就是这样,然而现在的他不这么想,“不太对劲,第二天到一半了,死神的速度却没有明显加快?”
似乎是在为许枫这句话做注脚,周兴一个躲闪不及被一辆突然转弯过来的摩托车刮倒,在他一个鲤鱼打挺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两辆相向行驶的汽车中间挤出一个人缝,把没有反应过来的他甩了个踉跄,像一层纸一样贴到迎面一辆两层巴士的玻璃上。
看上去他好像没受到什么致命伤,结果是伴随巴士停下,周兴的尸体也倒在几米之外,微微外翻的雨刮器上浸满了献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