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想起昨夜墨寒生所说的偶遇一事,自然明白了小丫鬟心中所想。
落日宗一行人都摸不着头脑,季长明也有些不解。
玄音门虽说地处南域边缘,相较于南域其他宗门来说,与落日宗的距离最近。
但两派素无往来,甚至大多落日宗弟子一生都未听过玄音之名,墨寒生是何时与这几人认识的?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落在了墨寒生身上,似是想要看看他作何反应。
只见墨寒生手握酒杯,一脸漠然,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此行有极为重要的事,不想因玄音门之事招来太多关注。
况且,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和修为,在此事上根本是爱莫能助。
这名唤小鱼的丫鬟,此举实属是病急乱投医,不但对结果毫无帮助,还有可能会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鱼就这样直勾勾盯着墨寒生,心道:“不是说救命之恩来日必报吗?现在就是你报恩之时了。”
她盯着墨寒生看了很久,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终于收回了目光。
众人见状,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定,这玄音门的小丫鬟与落日宗的那名白衣弟子,究竟有没有关系?
那名黄衣执事见墨寒生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由于沐飞鸢的关系,炼妖宗与落日宗这些年来关系一直很好。
此次大寿,落日宗近百人不远万里而来,可算是给足了炼妖宗面子。
他可以不理会玄音门,却不能不给落日宗面子。
若是落日宗之人真要插手此事,他一时可真不知该如何办了。
索性,小丫鬟的这一眼似乎只是一厢情愿,黄衣执事放下心来,便要下去换身新衣裳再来。
“别走。”眼见这位执事要离去,小鱼忽然脸色一变,上前几步便要拦阻去路。
她也不知自己拦住对方之后又能如何,只是下意识便如此做了。
“小鱼不要!”秦如音与玄音门主都是一惊。
黄衣执事见这小丫头如此不知好歹,当即便要出手给她一点教训。
他刚抬起左手,只来得及迈出一步的小鱼突然眼前一黑,竟顺势栽倒而下。
“小鱼!”秦如音吃了一惊,急忙上前将其扶住。
围观的宾客都面露古怪之色,在场众人可不是瞎子。
谁都看到这位黄衣执事并未曾触碰过这个丫鬟,也未有任何真元波动的迹象。
那么这小丫头为何会晕倒,就值得玩味了。
不少人露出了戏谑的表情,暗道这玄音门真是跌份,竟敢在炼妖宗内耍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
在场的另外几位炼妖宗执事也陆续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可不好装聋作哑。
玄音门主也已经靠了过来,秦如音正在检查丫鬟小鱼的异状。
被撕破新衣的执事看着一脸焦急的秦如音,冷笑道:“做戏罢了。”
秦如音置若罔闻,仍在连声呼唤着小鱼的名字。
玄音门主显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有些手足无措。
周遭之人脸上微带嘲讽,这玄音门之人做戏还挺全套啊。
过了许久,秦如音二人将身上所带丹药给小鱼都试了一遍,却仍未见其有苏醒的迹象了。
众多宾客都不由有些疑惑起来,心道莫非真是这炼妖宗的执事暗自做了什么手脚?
“我来看看吧。”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妪走上前来。
她刚巧从外头经过,发现了这阵动静,便走进来一观究竟,没想到大喜之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是炼妖宗的一位丹士,医术虽比不上赤松子和俞经年这样的医道圣手,但也算小有成就。
“陈老,她必定是装的。”黄衣执事愤愤说了一句。
只要眼前这位医术了得的老妪一检查,就能立即拆穿玄音门的把戏。
却见妇人把住小鱼的脉搏,凝神片刻,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不是装的。”
“怎么可能?”黄衣执事面色一变。
若这丫鬟不是装的,在场之人岂不是,但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黄衣执事有苦说不出,语气不由变得有些急迫:“陈老,您是不是弄错了?”
妇人摇摇头:“不会有错,她的确是晕过去了。”
“这……”此话一出,黄衣护法面色大变。
妇人的诊断结果,无疑一下将他推向了风口浪尖。
周遭开始传来窃窃私语:
“莫非这小丫头真不是在做戏?”
“是这位炼妖宗的执事所为?”
“可我方才并未察觉他有动手的迹象,你有看到吗?”
“不曾。”
“那就怪了。”
“你我看不出并不代表他真未动过手脚,修仙界中不乏奇法异术。炼妖宗底蕴深厚,有什么我等未曾见过的神妙手段也不稀奇。”
或许是顾忌到炼妖宗的强势,宾客的谈话声越来越小。
但炼妖宗在场之人有许多修为都不算低,不用刻意放开灵识,也将这些闲言碎语听了个七七八八,面色都不自觉变得微妙起来。
谁也不相信这位黄衣执事会如此不智,在自己老祖大寿之日干下这都蠢事,但眼前这种情形又该作何解释?
众人都不由将目光集中在了还在诊断小鱼情况的老妪身上,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真相。
却见老妪目光一凛:“她中毒了!”
“什么?”
“中毒!”
“我们这么多人在场,竟无一人看出他是何时下手的。”
“瞧这小姑娘身上并未有任何伤口,他是如何下毒的?”
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
黄衣执事注意到他们口中用的是“下毒”一词,而非“中毒”,俨然已经真将自己当成了凶手。
他面色煞白,若是自己无法自证清白的话,恐怕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如音对老妪施礼道:“还请前辈救救小鱼。”
“我试试看吧。”老妪点点头,闭目探查起小鱼体内的异状。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双眼,有些疑惑道:“奇怪,我竟看不出她究竟中了何毒?”
玄音门主急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小姑娘中的是何毒,而是她究竟是如何中毒的?”宾客中,有反应快的已经想到了关键之处,“若只是这二人的私人恩怨倒还好,若不是……”
说到此处,他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若真是黄衣执事下毒暗算小鱼,哪怕是无药可救的剧毒,也与他无关。
毕竟只是一个玄音门的小丫鬟,就算当场死了,也没几个人会放在心上。
但若不是黄衣执事下的毒,牵扯到的就不止玄音门和炼妖宗两家,其中的厉害关系可就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