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痛苦抉择】

婚宴直到深夜还在继续，云柔在应付完大殿的酒宴后便离去了，离开前又亲自拉着儿子沈平安嘱托了一番，弄得沈平安有些尴尬。

沈浪喝得半醉而回，去了大殿后的厢房休息，沈平安和神代美雪的新房在另一边独门院子里，今日这里便是他们的洞房。不过正式的新居在侠隐镇上，还在建造。

「父亲，我给你打了热水，洗一把脸吧。」沈平安端了一盆热水进来，里面放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沈浪接过拧好的热毛巾敷在脸上，对儿子说道：「这时候你还管我这老头子干什么，回去吧，今夜是你们的好日子。」

「爹，美雪因为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刚才我照顾了一番，已经睡下了。我已经运功逼出了不少酒劲，闲着没事就来看看爹。」沈平安又给沈浪泡了杯茶，是母亲亲手调制的，可以安神静心。

「哈？新婚之夜，新娘子醉倒了，哈哈哈……」沈浪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还真是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十分冷静精明的神代美雪居然如此糊涂，不过也挺可爱的，证明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城府。

沈浪放下热毛巾，看着沈平安，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儿子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也的确是老了。虽然容貌和身体还几乎和年轻人一般，但心态毕竟不如以前。

「平安，讲讲你们两人的事，爹这段时间忙着筹备你们的婚礼，还真想听听。」沈浪喝了口茶水，好奇地看着沈平安。

沈平安有些尴尬，挠了挠头皮，随即说了起来。

其实他和神代美雪之间的故事并不复杂，因仰慕她的剑舞于是不惜以身犯险，进入江州城，然后又因为暴露行踪躲进了神代美雪的院子里。谁想，两人就此结识，还闹了误会。

不过用一见钟情来形容沈平安对神代美雪之间的感情是最符合的，或许这世上的爱情没有那么复杂，并不一定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熬成正果，你情我愿才是最常见的。

「后来我见她独自离开了江州城，便主动提出陪在她身边，打算跟在她身边慢慢打动她，最后便去了天剑山。」沈平安一脸轻松地说道。

「嗯，天剑山？」沈浪听到这个地点顿时整个人醒了过来，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实在是那个地方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父亲，你怎么了？」沈平安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你继续说。」沈浪调整了状态，重新恢复正常。

他曾经派人暗中调查过神代美雪，最后查到的消息她只是来自扶桑的剑客，因为海难落魄为名魁，但是卖身不卖艺，也只有极少的人见过其真容，知道她扶桑人真实身份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沈浪犹豫过后便没有提出反对。他不是迂腐之人，不会因为一些世俗成见毁掉自己儿子的终生幸福。而且，对方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玄境强者，天赋出众，令沈浪也对她青睐有加。

此前他派出去的探子有两人，一人不久便从江州回来，另一人却迟迟未归，也让他一下子没能收到沈平安和神代美雪出了江州的行踪。

此时听到沈平安提起两人去了天剑山，顿时心中一凛，有一股不详之感。

沈平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而是继续讲述自己和神代美雪在天剑山下遇到王小喜一家，随后又去了天剑峰峰顶查看东瀛剑客狂四郎的踪迹，最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当年作为狂四郎的生死之敌的沈天海居然为他立下了墓碑。

沈浪有些疲倦和心烦，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喜欢上的女子居然是当年狂四郎的妹妹，难道真是造化弄人？

「该不该告诉平安，他的父亲便是沈天海？」沈浪犹豫了，他不愿多生事端，如果自己能将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那么或许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沈平安随后离开了，沈浪依旧无法入睡，他披衣而起走到大殿的后方，望着云岚峰下的万家灯火。在这些灯火的一个角落里，是一座显得幽深的尼姑庵。

他觉得有些想要倾诉，于是施展开轻功，直接跃下云岚峰。从云岚峰的大殿后方有一条钢索连接到下方的侠隐镇，上面有机关可以在紧急时刻传送情报，几乎没有人敢依靠这条绳索施展轻功从云岚峰下去。

如今，沈浪便在这条绳索上奔驰着，速度极快，加上夜色的掩护，犹如一道缥缈不定的青烟掠过。

远处的侠隐宗守卫几次望过去，都没有发现什么人的踪迹。

一刻钟后，沈浪来到山下，轻易避开了守卫们的监视，直接去了云柔所在的尼姑庵。

可是当他来到云柔禅房的跟前时，正要敲门却犹豫了，随后又放下了手，就那么站在那里。

禅房中，云柔在蒲团上打坐，念着减轻杀孽的经文，自有一股悠扬。

「谁？」云柔修禅后除了五感增强了许多，隐隐领悟了「第六感」，眼下她虽然没有感觉到什么具体的动静，但是意识中却好像觉察到了谁此刻正站在她的禅房门外。

起身推开房门，院子里却是空无一人，云柔有些疑惑，抬头望向云岚峰，偶尔一道不知是何种飞禽的阴影掠过迷离的夜色中。

「难道是他？」云柔不敢确定，只好叹气摇了摇头。重新回到禅房里，继续念诵经文。

云岚峰大殿后方的厢房里，沈浪去而复返，就好像他刚才只是走开一会而已，只是此刻的脸上神情不定。

「罢了，她已入空门修行，让她知道此时徒增痛苦，我又于心何忍。」沈浪苦笑了下，他决心将此事给压下，将来随着自己长眠于地底。沈平安和神代美雪将来会继承侠隐宗，他不愿这两人受到任何伤害。

烛火被暗劲掐灭，沈浪已消失不见，只有一缕青烟显示着刚才这里分明有人。

沈浪再次闭关，宗门上下都习以为常，日常管理事务渐渐交给了沈平安和神代美雪打理，这对年轻的夫妇已经成为侠隐宗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闭关石室内，一阵烟尘滚滚过后，一脸憔悴的沈浪渐渐出现在面前。

「咳咳咳……」一阵咳嗽过后，沈浪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箭。

半年了，他的功力反而退步了，而且经脉受损，导致内伤积压，如今终于爆发出来。

「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忘就能忘，如今已经化为一层心魔。」沈浪无奈地叹了口气。

神代美雪的身份和他对自己身份的隐瞒已经让沈浪产生了心魔，虽然一直努力压制着，但是越是压制越是反噬自己，导致自己练功几次差点走火入魔。

头顶原本乌黑的长发如今也出现了缕缕白发，让沈浪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十岁，如果此时他的模样被外面的人看见定然要引发轩然大波。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外的一群上百名人马，虽着中原人服饰却是地道的扶桑武士，里面有几张熟面孔，赫然便是神代美雪的几名弟子，分别是齐藤一、松田三郎、樱井宏和藤原孝刚四人。

他们此行有着重大的目的，而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恐怕会危及神代美雪的安危。

「神代大人，我们来救你了。」齐藤一等人如今都已成长为扶桑知名的剑术高手，虽然未踏入玄境，但已经罕有敌手。此次受了中原势力最大的影王势力邀请，来到中原准备迎回神代美雪回东瀛，此外东瀛那边如今神剑流已经是扶桑第一大流派，尤其是在足利大名，不，如今该叫足利天皇陛下了。

在天皇陛下的支持下，神剑流已经成为扶桑最盛名的剑派，皇室贵族都以习神剑流为荣。此外，天皇陛下对神代大人一直念念不忘，只要回去就会受到天皇的迎娶，成为扶桑天后，到时神剑流将会长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