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副模样,倒是弄得楼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什么事,你只管同娘说便是。”
楼夫人此刻看上去,倒的确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江映水心里略有了几分信心,面上却不动声色,半垂着头低声道:“是这样,我那布庄端午那日生意极好,当时我也不过就随口出了个主意,没想到竟真的有用,所以……”
江映水故意做出一副有些可怜的模样,“娘,我初来京城,在这里也什么朋友,如今相公也不在,我想着……不如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本来听她提起生意上的事情,楼夫人尚且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眼下倒是猜到了几分,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那映水你是想,亲自打理生意上的事情?”
“是。”江映水点了点头,又忙解释道:“只是在铺子里看看账什么的,您放心,我不会亲自出面招呼客人的。”
虽然说这个时代对女人的要求不算严苛,但寻常未嫁姑娘或者年轻媳妇,也许少有抛头露面的,尤其是贵族女性,讲究些的,甚至连上街都要带帷帽。
楼夫人虽然不属于那一种,也没有对江映水要求太多,不过,从她不喜陈若欣这一点上便能看出来,她老人家对于女子做生意这种事情,明显是很抵触的。
当然,这不排除陈若欣出身商户的原因,但和她亲自做生意也绝对脱不了关系就是了。
江映水想要完成任务,必定少不了楼夫人的帮助,毕竟楼崇山那人还是挺孝顺的,虽不至于对楼夫人唯命是从,到底楼夫人的话还是能听进去几分的,所以和这位婆婆的关系,一定要维护好。
的确如她想的,楼夫人是不大希望她出去抛头露面的,不过见她这般蔫哒哒的模样,到底心中有几分怜惜,想到自己那混账儿子,能娶这么一个媳妇儿,也真是祖宗保佑了。
总归是儿媳妇受了委屈,现在儿子一去那书院就是十天半月,新婚小夫妻聚少离多,映水日日憋在家里,想来也的确是受委屈了。
自己年纪大了,和她们年轻人也说不到一起去,而且着楼府以后迟早是要交给儿媳打理的,这府上的人情往来,一年四季的吃穿用度,也的确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既然她要打理生意,不如就任由她去。
也算是梦积累一些经验,往后彻底接受府上的事务也能熟练些,免得出什么差错。
如此一想,楼夫人原本拒绝的话便有些说不出了,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你找些事情做也好,免得整日待在府里也是无聊。”
江映水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废一番口舌,没想到楼夫人竟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下来,忍不住露出几分惊喜的模样,挽着她的手臂轻轻晃了晃,“谢谢娘,您对我真好!”
只要楼夫人答应,以后她就能每天光明正大的从府中出入,虽说以前也没人限制她的自由,可若是日日往外跑,难免会引得楼夫人不满,此番有了她的许可,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行事了。
只要再去书院那里解释一番,随便找个借口,她就可以办理暂时不住宿了。
当然,这必然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毕竟现在楼夫人是答应了,也许十天半月,她看着自己日日往外跑,不会有什么意见,但若是时间久了,必定也是不行的。
何况书院那边只能暂时走读,毕竟有规矩在那里,就算有罗院长在,她也不好叫对方太过为难。
所以还是要尽快想个办法,能像从前一样才行。
只是楼夫人刚从扬州回来,短时间内,想必也不会出什么远门,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毕竟只要楼夫人在,她就必须得在。
除非——
有人能够代替她留在府里,可问题是,她也就只会简单的化化妆什么的,易容这种事情,她可是做不来。
此时此刻,江映水无比哀怨,为什么别人穿书都有金手指什么的,她却什么也没有!
算了,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江映水相信,就算她只是原书里的一个小炮灰,也不至于真的一点儿办法没有,说不定到时候她就转运了呢?
总算现在暂时有了办法,隔天一早,江映水便大大方方出了门,到了自己置办的小宅子以后,快速换了身行头,这才雇了辆马车往麗山书院去了。
因为路上耗费的时间不短,江映水到书院的时候,早课已经结束,大家都已用完了早膳,只等着上第一节课。
一进江海阁的门,江映水一眼就看到了楼崇山,此刻他正一手转着毛笔,另一只手臂支在桌案上,一副走神的模样。
江映水皱了皱眉,果然,自己不在,没人监督他,这家伙果然又原形毕露了。
叹了口气,江映水抬脚走了过去,把书袋摘下来,伸手敲了敲的书案,“楼兄?”
“……阿丞?!”
见到她,本来还一脸呆滞的楼崇山瞬间回过神来,而后立刻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见她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分别,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丞,你怎么忽然就请了假,都没同我说一声就走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怨,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楼崇山忙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把毛笔随手往桌上一放,坐直了身子把头偏到她的方向,“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江映水自然不可能说实话,于是朝他笑了笑,“抱歉楼兄,那日走的有些匆忙,竟是忘了和你说。”
“没什么事,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江映水一脸轻松的摇摇头,“楼兄不必替我担忧。”
听她这么说,楼崇山忍不住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的脸上的确没有什么勉强的意味,这才终于放下了心,“没事便好,那你这下就不用请假了吧?”
昨晚寝舍只有他一个人,他直到半夜才睡着,早上起床,果然眼睛周围黑了一圈,现在还忍不住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