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楼崇山再怎么不舍,也不能坏了规矩,否则既会给江映水造成影响,对丞相府也不好。
因此,他只能接受管家的安排,看着棺木被合上,又按照规矩进行了一系列仪式。
阿凉跟在旁边担忧的不行,只盼着仪式赶快完成,否则那棺材里太闷,若是把小姐闷坏了可怎么是好?
虽说她之前暗中弄了透气孔,但为了不被人发现,也不敢弄得太大,所以效果必然也不会有多好。
好在这个过程并不算漫长,按照这里的规矩,江映水这种情况属于“暴毙”,不能停灵,必须尽快下葬,否则对家宅不利,对死者自身也不利,所以这丧事办的很是仓促,耗费的时间自然也不长。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阿凉这才左右仔细观察了一番,拿出早已藏好的工具,赶紧又把棺材挖了出来。
这会儿药效还没过,江映水整个人仍旧是没有任何反应的,阿凉把现场处理好,便麻利的把人背上离开了这里。
之前早已经在附近安排好了马车,再加上新的身份早已安排妥当,出城也不是什么难事,主仆两个很顺利便通过了盘查。
出了城门,又往前走出了好一段距离,阿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她们两个已经离开京城,想来这件事也不至于再出什么纰漏了,丞相府的人对于小姐的死没什么怀疑,棺木既然已经下葬,也不会有人再挖出来。
而京城之外,也不会有人认识她们,往后,也没必要藏着躲着。
唯独让阿凉担忧的就是,将军和夫人,以及几位公子得知了这个消息,也不知该如何伤心,看小姐之前的打算,似乎也没有要回家的打算。
阿凉常常觉得,自家小姐和从前不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有些说不清楚。
若换作从前,小姐应当不会平白做这种决定才是。
叹了口气,看着前头仍旧是没有尽头的山路,阿凉索性暂时靠边,把马车停了下来,转头掀开帘子去看江映水的情况。
这个时候,假死药的药效应该差不多过了,只是小姐却还没有醒来,她不免就有些担忧。
抓住江映水的手腕感受了下,察觉到脉搏已经恢复了跳动,阿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否则的话,脉搏和鼻息全无,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如今既然脉搏已经恢复,想来距离苏醒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翻出地图看了眼,发现她们距离最近的一座城镇并不算远,阿凉便也不再耽搁,又驾着马车上路了。
若不能在天黑之前进城的话,住宿和吃饭都要麻烦了。
江映水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摇晃,好像躺在一叶随水而流的小舟上一般,脑子里也是晕晕乎乎的一片迷茫。
皱了皱眉头,江映水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乌木做的车顶,以及车顶上悬挂的流苏,这流苏有些眼熟,呆滞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这东西正是自己无聊时候亲手做的。
所以,这是,哪……
疑惑出现的一瞬间,所有记忆争先恐后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江映水这才想起,自己一早便服下了假死药,所以这会儿,她应该已经是离开丞相府,离开京城了的。
想到自己终于得到了自由,江映水立刻便兴奋了起来,尽管身上有些没力气,还是努力坐了起来,抬手掀开马车侧面的帘子,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开着不知名野花的小路,郁郁葱葱的青山,不断倒退的景物,这一切都在提醒她,她现在,已经彻底的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真正的自由了!
想到这里,江映水不由得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很好,往后终于可以轻轻松松的享受生活了。
早在拿到假死药之后,江映水便做了不少的准备,尤其是在钱财这方面,虽然为了精简,准备的行李并不多,不过她可是带了一笔巨款,等到下一个城镇,所有东西再重新置办也就是了。
之前,她本打算把铺子送给李宴辰,对方却是不想占这个便宜,虽然把铺子收下了,却额外给了她两万两银票,这么大一笔钱,便是一辈子穿金戴银、山珍海味也挥霍不完。
何况江映水也不可能真的待一辈子,她估计,现在自己“去世”,楼崇山倒不至于这么快另娶,毕竟他还得为丞相府的名声考虑,最快大概也要等上一年。
一年以后,楼崇山和女主大概率就会成婚了,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回到现代去了。
反正据她所知,这个时代很少有丈夫为妻子守孝的,即便是有,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年,三年的时间虽然不短,不过她也不是等不起。
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江映水想着,等到下一个城镇,她得暂时安顿几天,好好计划一下,往后的生活应该怎样安排。
难得来到这个时代,江映水觉得,或许她应该借着这个机会游历一番,见识见识各地风光,等到将来离开了,也不算留下遗憾。
若是走的累了,便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定居下来,总归按照她的判断,她在这个时代还能停留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三年。
简单做好了一番打算,江映水也不再着急,任由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最好奇的,还是得知自己的死讯以后,楼崇山是什么样的反应。
几次想要开口问一问阿凉,不过话到嘴边,江映水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也许不是问不出口,只是担心,听到的那个答案,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
江映水不想给自己徒增烦恼,既然已经选择了从丞相府离开,那么楼崇山怎样,也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希望楼崇山和女主,早些成婚才好。
虽然这样想着,江映水却还是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的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致,再也提不起方才那样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