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到她的眼神,阿凉瞬间领会了江映水的意思,当即便点了点头,抬脚准备走上前去。
刚好就在这时,他们对面的人群突然扭动起来,不一会儿,便钻进来一个人影儿,来人竟是楼崇山!
江映水的第一反应便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距离他上次休沐,似乎也就七八天的时间而已,麗山书院半个月一次休沐,如今才过了一半时间,人怎么就出来了。
该不会——
被书院给赶出来了吧?
这么一想,江映水的眉头立刻便皱了起来,不过她很快便意识到了眼下的情况倒是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打定主意,等到楼崇山回府之后,一定要问个清楚,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当然,这会儿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该如何处理。
江映水个人是觉得,这男人悲愤又绝望的模样不像装出来的,倘若真是装的,这演技真是比拿奥斯卡的演员还强了。
而且被他抓着的这个年轻公子,虽然嘴上一直喊着“我不知道,我听不懂,跟我没关系……”这些话,实际上他那一脸的心虚和紧张,可以说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倘若这事儿是假的,他心里没鬼,那他又心虚个什么劲儿?
江映水心中冷笑,抬眼却看到,此时楼崇山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
那中年男人,见到一个明显是富贵公子哥的人走了过来,下意识便觉得楼崇山是这人的同伙,面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戒备起来,皱着眉头直直的盯着楼崇山,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疼得那年轻公子哥扯着嗓子嗷嗷叫。
显然,楼崇山也是看出了中年男子的防备和不安,面上的表情略微平和了几分,这才把目光对上那年轻公子的脸上,“黄德善,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甚至声调也不高,只是嗓音却冷得厉害,听得那黄德善忍不住便哆嗦了起来。
“楼、楼少爷……这件事,他……”那黄德善似乎对楼崇山很是忌惮,磕磕巴巴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倒是那眼泪和鼻涕先流了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楼崇山面上的不屑愈发明显,那脸色也是越来越冷,“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男人一张脸皱的像个苦瓜,磕磕绊绊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道:“这都是唐少爷他们几个的意思,跟我真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这话说出来,他似乎是骤然松了一口气,而后脸色也是愈发的灰败难看,显然也是为着自己竟然出卖了那几个人而担忧。
他说的是“唐少爷”,江映水倒是一时想不起是谁,索性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围观,想着这件事楼崇山若是能够一个人处理,自己也就不必再多插手了,否则可能会把事情越弄越乱,和楼崇山的关系只怕也会弄得更僵,这并不是江映水想要看到的。
“唐少爷?”楼崇山愣了愣,随即满脸不在乎的嗤笑了一声,“你说的是那个姓唐的?”
他说的不算太直白,年轻男人显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便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是,在下也实在是没办法,唐少爷有吩咐,我只能帮着跑跑腿,办办事儿,至于他们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那真是不是我能左右的唉……”
年轻男子哭哭啼啼的抱怨着,仿佛是在企图周围之人的同情心。
他说的很好,得罪不起唐家的少爷,仿佛他也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似的。
不过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
这个男人显然是替那位唐公子办事儿的,自己跟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品,他还能不清楚?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一边借着人家的身份耀武扬威,一边又暗地里诋毁那些人。
这种做法,即便是江映水看了,都觉得难为情,但年轻男子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即便说了谎话,面上仍旧可以做到滴水不漏,显然对这种事情早已经轻车熟路。
也就是说,这强抢民女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那几个人,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现在被抓住的这个,只是一个小小的从犯而已,主犯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自在。
“唐少爷?”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楼崇山嘴角的嘲讽味道愈发明显,“就他也配!”
说起来,这个所谓的唐少爷,楼崇山可是很熟悉的,虽说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到底年纪相仿,又同是京城官家子弟,互相认识什么的,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何况,从前楼丞相还在的时候,楼府的景象可要比现在热闹得多,地位也是比现在要上一大截的。
那个时候,楼丞相手下有两个颇受他重用的手下,这其中之一,就是所谓“唐少爷”的父亲,现任礼部郎中。
这样的身份,在从前的楼崇山看来这个唐少爷比起自己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
只是,随着楼丞相去世,丞相府便开始一点一点走向没落,原本只是四品官员,这几年却是升官特别的快,如今已经升到了一品的位置。
显然,这就是要被重用的节奏,甚至京城里曾经暗中有传言过,皇上之所以这般提拔唐大人,为的就是把他培养成自己的亲信,权势接替楼丞相这个位置。
不过,这么说也不是十分恰当,因为还有一种传言,说楼丞相的死对于皇上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存在对于皇权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威胁和**。
所以大家都说,皇上这是想要还用内阁制,虽说和丞相的作用差不多但最起码,这权力能一分为三,也算是对大臣的一种削弱手断了。
这种猜测弄得有鼻子有眼,不少人都觉得这应该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