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当然只是我的推测而已。马学军还没堕落到和罗龙同流合污的地步,他这么积极参与,似乎是针对你来的。沈浪,你以前和马学军有过交集吧?”
沈浪淡笑着耸耸肩,心底一凉,好一个林逸,他是唯一看透这个局的人。
林逸走后,金香玉急匆匆的进了会议室。
“这个林少什么意思?”
沈浪淡笑道:“放心,至少可以确定,今晚陈子阳的勾当和他没关系。”
金香玉也明白,林家生意大,似乎犯不上和罗龙合作,不过转念一想,说:“就算俏南国今晚没被砸,这一阵子风浪也很难撑住了,陈子阳一走,罗龙再一撤资,生意上很多关系客户都是树倒猢狲散。”
“这个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
金香玉做了初步的评估,今晚医药费以及设备,加上另办家当的资金,预计在百万上下,这还不算紧急公关的费用。
出了这样的事,金香玉第一时间找到了区委公安的杨副局长,几个领导来了,看餐厅砸成这样,出于面子的事说要调查主谋,实际上谁心里都清楚怎么一回事。
晚上,金香玉请了一大桌子。
酒桌上不提正事,这也是潜规则,沈浪耐着性子陪完这顿饭,离开酒店时,杨副局拍着沈浪的胳膊笑道:
“沈老板啊,步行街这边最近可都管得很紧,是上头的意思,娱乐业带动第三产业嘛,是大好机会,也是挑战。”
“呵呵,我们这些私企,还得靠着领导带领,也才能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啊。”
杨副局别看是喝醉了,不过弦外音还是能点拨到位:“我们也只能做市场监管的门卫,市场经济也得遵循经济规律……是吧。有人也在我耳边说起过,俏南国恶性竞争,影响秩序,我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很难为情啊。”
“您放心,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送走这些贵客后,饭店里就剩下金香玉和沈浪两人,各自吞云吐雾起来。
今晚的饭局不过是打招呼,明天怎么应对和赔偿其他公司损失是个问题,更重要的是,罗龙和陈子阳在背后撺掇捣鬼。
在这个近似同心圆的关系网中,越靠近圆心的靠山就越大,罗龙处于同心圆的中层,而沈浪金香玉则在边缘地带。
只不过,要抵达同心圆的圆心,除了一圈圈走完的路外,还可以有一条射线,直通圆心,到达网的最中心地带。
这条射线是从安琪儿身上引发的。
第二天晚上,俏南国关门停业的第一天。
安琪儿电话约沈浪出来,餐馆里包厢一见面,安琪儿啪的一下,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
“哟?看意思,琪姐是在救济我?”
“哼,卡里没钱,不过卡下面有身份证。”别说安琪儿没钱,就算她有钱,作为财厅副厅的女儿,公然拍出银行卡来似乎也不可能。
安琪儿斜了沈浪一眼,说:“沈浪,我有话直说。俏南国困境我也知道,这么说吧,在江陵只要我想知道的事,就没有隐瞒的。”
“然后呢?”沈浪问。
“俏南国一成的股份多少钱?算你三百万好了,呵呵,估计罗龙撤资后,俏南国也就值这点钱。这样吧,把你的股份抽出两成转让给我,我虽然没有现金,就算我跟你借的,以后还。”
沈浪眉梢一挑,听出安琪儿的意思,这个不甘寂寞的二世祖一直在寻找机会,看样子是准备下嘴了。
“不行吗?沈浪,你信不信,我安琪儿在步行街走一圈,任何一个公司都不会不给这个面子的。”
“我信。不过……”沈浪笑了笑说:“安琪儿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帮自己?”
“都有。”安琪儿直言不讳。
饭菜上来好久,两人一筷子没动。
安琪儿翘着二郎腿,端看着沈浪说:“从新洗牌后,俏南国底子最干净,不瞒你说姐姐我看中了。”
“你可够能折腾的呵呵。”
“还行,玩就要玩大点。”
沈浪把安琪儿那碗米饭拿过来,两只碗一凑,笑着说:“赶紧把你的话说完,真当哥们儿是吃软饭的吗。”
安琪儿哼了一声,不过也笑了:“江都酒店副楼的休闲中心看见没有?罗龙准备把那个公司盘下来,两边老板股东我都熟,只要价位合理,他们绝对会卖给我不会卖给罗龙。”
“哦?”沈浪咬了下牙花子,这姐姐想的也太大了。
“股东我来攒,资金你我各一半。”
“你刚才不说你没钱吗?”沈浪苦笑道。
“借呗,那边罗龙正谈着呢,估计也就是一两个月就能拍板的事,先处理俏南国的窘境,正月初八吧,那边竞标,可以先过去探探风向。”
安琪儿积累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和人脉,早就想出手了,现在是个好机会。虽说她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不过,有时候人脉的圈子深了,比钱都管用。
两人一直聊到了深夜,饭店打烊时才离开。
安琪儿是那种外面看起来很嚣张霸道的二世祖,不像林逸那么有心计,也不像博爱那么淡定气质,可能是社会上练就出来的,个性叛逆却见多识广。
安琪儿有人脉有门路,但是没钱。沈浪没门路,也没钱,但是他有器量和安琪儿合作。
如安琪儿所说,街上那些风风光光的大老板,看着公司的得大买卖旺盛,哪来的那么多钱,还不是边借边赚,一步步干起来的。
沈浪第二天把转让安琪儿两成俏南国股份的事和金香玉说了。
金香玉惊讶的合不拢嘴,更多的是惊喜。商场官场的面儿和里子,她也见识过,一个公司的发展前景,绝大多数都取决于靠山的大小。
沈浪是初来乍到,金香玉是底层爬上来的,接触到的靠山小,这是俏南国一直以来最大的隐患,一个小瘪三使一个绊子,都能让俏南国摔个大跟头。
所以,每个公司有很多的股东,并非是缺人投资那点钱。这些股东牵牵连连背后有不同层次的靠山,这样一个公司才得以长久发展。
一周不到的时间,安琪儿帮俏南国摆脱外患,其他同行业老板再不想给面子,谁会和安琪儿过不去。
腊月二十三,农历小年的晚上,沈浪安琪儿金香玉等人应付了个饭局,最终把索赔金额敲定了,金香玉这才松了口气,着手从工商调去牌照,以及新年期间俏南国重新整修开张的问题。
沈浪回到出租屋时,娜娜正在收拾行李。
“回家过年也不说一声,什么时候回来?”
沈浪喝了口凉水,倒头躺在沙发上。
“不回来了。”
“什么?”沈浪腾地坐了起来。
娜娜继续把沙发上的衣服归置起来,说:“哎,这个月房租到期,回头你续交一下。”
“停停停,打住,你刚才说不会来了是什么意思?”
娜娜白了他一眼:“去南川县电视台啊,那边面试通知下来了,就是明天的。”
沈浪恍然大悟,这几天太忙了,把娜娜要去南川的事给忘了。
坐了一会儿,沈浪忽然说:“我跟你去吧。”
“你去干嘛?”娜娜反问。
“嘿嘿,这大过年的,我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公司这几天一直停业,陪你出去转转。”
“随便。”娜娜白了他一眼,“自费啊,我没那么多钱养闲人。”
第二天一大早上,沈浪给金香玉打过招呼,说过几天回来,便去俏南国停车场提了那辆宝马,载着娜娜去南川县城面试她的第一份工作。
面试通知下来时,娜娜就提前网上美团了快捷酒店,大半天的行程到酒店一问,最近是高峰期,客房都是爆满,无奈之下,只好让沈浪跟自己住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娜娜洗漱了一下,自顾自的上了床,把笔记本打开连上无线,查阅着报考南川电视台的面试信息。
沈浪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娜娜的一堆简历和证明。
“娜姐,就你这一堆杂七杂八的证往面试官前面一拍,不通过都没天理啊。计算机四级、英语专业八级、普通话一级……”
“切,咱软件够硬,你第一天知道。”娜娜半倚床头,奚落沈浪道。
沈浪嘿嘿一笑,说:“软件够硬,咱看看硬件够软吗?”
说着,沈浪站起来,走到床边,倏地把被子给掀开了。软件够硬,那硬件自然指的是娜娜的身材条件,确实够软,还很有弹性。
“滚!你丫的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个臭毛病!”娜娜白了他一眼。
“改不了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娜姐对我的成见呢,你说是吧。”
“切,狗改不了吃屎。”娜娜骂道。
沈浪哈哈大笑,爬上了床,把鞋一蹬,气势汹汹的扑过来:“娜娜同学,你骂我是狗可以,怎么看你也不像屎吧?算了,我今儿口味重一点,还真就吃定你了。”
哪知道,就在这时,娜娜嗖的从鸭绒枕头底下抽出一把水果刀来。
沈浪吓了一跳:“操!你还带着刀?”
“怎样?就是防着你的。”
沈浪坐在床边,很尴尬又很无奈:“娜姐,你掏良心说说,我要是对你图谋不轨的话,上你的机会一百个也有了吧?跟我出趟门还带着刀,你有劲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