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金香玉把姜敏和沈浪保释出来,少不了上下打点一番。
而沈浪和姜敏被警察半夜当街抓获,只言片语传了出去。
沈浪睡了一会儿,就被金香玉的电话召唤过去了。
办公室里,金香玉给沈浪倒了杯酒。
“金总,兴致不错哦?”
“哼哼,你少装蒜,咱们的机会来了。”金香玉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什么机会?”
“这事摆明了是陈子阳搞的鬼,只不过没想到让你赶上了。局子里那两个骨头很硬,想替陈子阳硬抗下来。不过……”金香玉翘起二郎腿,白净的长腿半遮半露到腰间。
“不过什么?”
“不过在江陵,只要有一个人出马,甚至只需要他放一句话,局子里那俩小子马上就把陈子阳给供了出来。”
“就这么简单?”沈浪捻着金香玉的女士香烟。
金香玉娇笑一声说道:“当然,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买通了几个服务员,他们都愿意揭发陈子阳吃里爬外的事。”
沈浪站起来,走到金香玉的身边,看着她,淡淡的说:“金总,你手段确实不少。”
“过奖了。”
“在三国,你这就叫暗渡陈仓了吧?”
“还有釜底抽薪咯咯。”金香玉笑道。
“哈哈……”
沈浪笑了两声,突然卡住金香玉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说:“别跟我装蒜,是你找人去害姜敏的吧!然后再嫁祸给陈子阳。”
“是又怎么样?”金香玉仰着头说。
沈浪目光犀利起来,一字一顿的警告金香玉:“金总,你我不论是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决不允许有人拿我朋友当棋子耍,你是不是特希望小丽和燕儿的遭遇,再在姜敏身上发生一次?”
金香玉为了甩掉陈子阳这个祸患,这一周里可没少忙,上面维护着关系,尽可能靠近陈子阳手里的客户资源。在暗中,又不断收买服务员制造摩擦。
这其中,就包括姜敏昨晚的遭遇,全是金香玉一手策划。这个女人是个有心机的妖精,幕后亲手设计了姜敏被劫持、再被救,处心积虑的把警方的视线转移到陈子阳身上。
而如今,陈子阳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拘留,只要证据确凿就能定罪。
金香玉惊讶的看着沈浪,半晌才问“你不会是喜欢姜敏吧?”
“我说过,她是我朋友。”虽然姜敏有点天然呆,不过沈浪在心里一直把她当朋友看待。
“这……好吧,下不为例。”
“呵呵,你就庆幸姜敏没有出事吧,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糊涂事。”沈浪说。
金香玉很尴尬,哪知道一个俏南国的员工,居然在沈浪心里的位置这么重要。
僵了一会儿,金香玉还是把庆功酒递给沈浪。
“好了帅哥,我都知道错了。”
“对了,你刚才说找的那个人是谁?”
“江陵副书记马学军!”金香玉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只要马学军给这个面子,局子里那两个混混根本不会替陈子阳扛案子。”
沈浪眉梢一挑,又是马学军。
沈浪抿了一口红酒,说:“具体怎么办?”
“还记得上次安琪儿的事吗?你打了他弟弟马学武,就这个机会我请他吃饭,饭桌上一提,他不会不给面子的。”
“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
何为朋友?沈浪的定义很简单,彼此不动心眼儿。和金香玉这么漂亮的老板娘共事,无时无刻不需要提防。
两人先去林坊找丁豹,要见马学军还得让看门狗带路。丁豹听说沈、金二人给老大赔礼道歉,觉得很有面子,把功劳揽在自己头上给马学军挂了个电话。
金香玉装了一个小包,里面有一张苏河高尔夫球的金卡,内存一百万,之前是俏南国开业给一个部门领导准备的,后来罗龙觉得礼小,就剩了这么一张。
“成了成了!马学军让你们去这个地址见他……”丁豹拿出一张小纸条,垫在电线杆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串地址。
金香玉激动的看了沈浪一眼,提包上车。
沈浪刚要上车,忽然想到一个很有趣的事来:“豹哥,马学军是你老大吗?”
“那自然。”丁豹得意说。
“那为什么你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你管那么多呢,这是规矩。”
沈浪笑笑没说什么,开车和金香玉杀向马学军老巢。
“金总,你认识马学军吗?”
“江陵商会上见过一面,估计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沈浪点头继续开车,看样子有求马学军的人不少,但不是谁都见得到。林朝先林大老板还是通过丁豹结识马学军,足以看出其分量。
穿街过巷,进了旧城区,车载导航没出错,但两人都觉得说不出的不安,为什么约在这种地方?
车停在一个农贸市场外,一辆三轮摩托哒哒窜过去,把菜叶和污水地面压出一道车印。放学回家的学生,买菜的妇女,生活悠哉悠哉。
两人正四外张望着,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您是金总吧?”
沈浪循声回头看去,一个消瘦却温文尔雅的男人,上身白衬衣,穿了条廉价黑布裤子,脚下是一双布鞋,手里拎着菜篮子,青菜鱼和猪肉。
“马哥,不不,马老板……”金香玉足足认了半天。
“马学军。”男人礼仪儒雅的伸手,忽然觉得不好意思,手上还沾了鱼腥。
沈浪一愣,马学军的一条狗,开豪车住豪宅,出个门儿小弟装了好几车,可见了真人,居然是这个样子,比自己利索不到哪儿去。
金香玉尴尬地给沈浪介绍:“这位就是马学军。”
两个男人互相客气的点点头。
金香玉有些哭笑不得,说:“您这是做什么呢?”
“买点菜做饭,丁豹打电话说你们要来,我给你们亲自下厨。”
“那怎么好意思,马老板咱还是出去吃吧。”金香玉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马学军了。
“不用,家里头吃的干净,不相信我厨艺吗?”马学军笑着说。
金香玉看看沈浪的眼色,只好说:“那就给你添麻烦啦,今天也算没白来,饱饱口福哈哈……”
“到这儿跟到自己家一样,金总就别客气了,赶紧家里坐。”
金香玉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回头跟沈浪说:“我去开车。”
马学军道:“没几步路,就农贸市场后边那小区。”
菜市场不是很大,一路上马学军光跟邻居打招呼了,见谁都客客气气的,有个卖水果的三轮车收摊,车坏了,马学军又钻车底下帮人家好一通修,沾了一身机油。
如果不是金香玉认识他,还真不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江陵“副书记”。
走了一段路,金香玉不堪高跟鞋累赘,嗔怪刚才应该开车。
到楼下,马学军又换了一罐煤气,沈浪顺手帮他提着。
“马老板,您可真抠门,买卖做的这么大,平时让别人干不就行了吗。”金香玉踏踏的跟在最后往上爬楼梯。
“金总是有所不知,街里街坊的住着。乱七八糟的人一来,生活多不安生。”
“那您就不会换个宽敞的地方住啊。”金香玉笑着说。
“换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住习惯就有感情了。”
金香玉不禁心底佩服起来,要说马学军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点不为过,据她所知,江陵很多连锁酒店、房地产都有马学军参股,闭着眼睛走进一个豪宅,那就是自己家;饿了随便进一家餐厅,就有自己股份。而马学军本人,居然就这么简简单单蜗居在这里,还要自己买菜做饭。
现在两人算是明白了,马学军为什么不让把车开进来,就是不想让邻居们知道他马学军认识有钱人。而事实呢?把俏南国卖了恐怕都不够给马学军提鞋的。
进了马学军家,跟这栋老楼很搭配,都是老陈货的家具。这才知道,马学军是和他妈一起住的。
厨房里,金香玉帮忙打下手,不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
“等阿姨回来一起吃吧。”金香玉说。
马学军盛好饭,把围裙一摘,笑着说:“我妈打麻将去了,不用等她。回头我再做,我们先吃。”
一顿饭吃得不愠不火,金香玉和沈浪对了个眼色。
马学军两碗米饭吃下去了,又去盛饭,打了个响嗝说:“以前饿怕了,只有吃饱饭才觉得心里踏实。”
“马老板,前些天我和您弟弟在俏南国有点冲突,这事您应该听说了吧?”
马学军抬眼看看沈浪,说:“听说了,这事确实是我弟不对,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替他当面陪个不是。”
“马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我们俏南国照顾不到。”金香玉忙说。
马学军第三碗米饭下肚,擦擦嘴,说:“金总,不是我给你玩虚招子。你们做的是有营业执照的生意,我弟仗势欺人就是他的不对。”
“别啊,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来兴师问罪似的……”这个局势完全超出金香玉的预判。
马学军摆手示意不要客气,站起身来,拉过一把椅子踩着从柜子上翻出一个小东西来,转身扔给沈浪。
沈浪一把从空中接住。
“朋友,是我兄弟的错,我马学军就必须承认。这小玩意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别嫌我丢人,因为家里确实没啥好送的。”
沈浪展开手掌一看,是一枚子弹头,有些铜锈,露出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