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他和晏子,一个抱着另一个说:“晏晏,我好冷。”
“嗯,哥来给你点温暖。”俊美的晏子是那个彪型大汉死也要保护他的另一半,臭屁的画家。我使劲地晃着脑袋。
不!
从那天我没再去过那个出租屋。
也不允许子蒙再去找画家学画画。
子蒙没有言语。
每次上完课之后,我都会坐在操场上沉默,人老了才会想到落叶归根,怀念故土,我已经老了吗?竟然想念起自己的家乡来了。
我妈再给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不再厌烦她的唠叨。
听着她说起爸爸的现况,爸爸好面子,喜欢与人打交道,经常钻入别人设入的圈套,他的性格不像爷爷,爷爷做任何事情都很慎重。妈妈时常向我抱怨说不知道老爸的性格不知道像谁。
这一辈子啊。
我有多大年龄,他们就相互牵制了多少年+2。
是的,结婚两年之后,我妈才生下我。
他们生活了几十年,骨子仍旧装着古老的思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尊女卑,要是有人跟他们说耽美,他们一定会认为是怪胎吧。
不,其实,我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怪胎了。
一个人活着。
周老师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刘老师,有什么烦恼吗?”
烦恼,怎能没有?
她指着我的头发:“头上长了好几根白发。”
白发都是在人的忧愁中成长的吗?忧伤,焦躁成了白发的养料,难怪有人一夜白头,那么,不问天下事的人就能一直拥有一头黑发。
早晚还是得白的吗?
只不过我比别人早了些。
就像,不管多恩爱的夫妻,早晚也还是要形单影只,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我,不过是早了些。可能有她在身边坐着,我的心情好了些。
“周老师,你知道耽美吗?”
周老师摇头:“不懂。”
可能是有人将这种关系用这个词美化了吧。
我换了一种说法:“百合。”
这两个字眼也是从漫画里看到的,周老师偶尔也看漫画,她有个可爱的女儿,她女儿很喜欢看漫画,有人说,当孩子上学的时候,父母相当于又跟着上了一次学,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
为了亦师亦友的陪着自己的孩子成长。
这年代的父母多不容易,被要求有上进心,被要求努力工作买房买车,被要求一定要陪伴孩子成长,被要求要善待父母。
她仍是摇头:“那种关系,女人跟女人相恋。”
我说这话,她下意识的往边上移了个位置,她不会以为我不找对象是因为我的性取向不在大众接受范围之内吧?
我忙向她解释:“周老师,不是我,我说的是我喜欢的男人,他的女朋友是个男人。”
周老师咽了咽口水:“我不是排斥这种关系啊,真的没有排斥的意思。”嘴里说着不排斥,实际上行动上还是选择避而远之的。
为什么要避开呢?
这又不是传染病,靠得近了就能改变一个人让她也变成那种人。
我有何脸面去说她,刚开始我听到画家这样说的时候,我不也是这种态度,且比她还糟糕。
“刘老师,”她的脸色迅速恢复了,“你这阵子闷闷不乐的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其实,男人,无所谓自己喜欢不喜欢,只要两个人性情合得来,有共同语言,有共同爱好,能好好的相处下去就好了。什么爱得死去活来的,那是电视剧为了制造吸引人的效果故意渲染的。有哪一对爱得死去活来的情侣能够走到最后的?”
“爱情,是用来祭奠的。”她的这番言论击中了我的软肋,一直以来,我不是都这么认为的吗?
只是,他的付出,他的执着,他的好,让我昏了头,又相信爱情了。
我点头:“周老师,你说的很对。”
她见她说的话起了效果,又坐着离我近了些:“那你看你的思想也觉悟了,行动是不是也应该觉悟了。”
我偏向她那边看着她说下去,她接着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表弟,刚从广州那边回来,他也是一个人,家里么,也是很着急他的婚姻大事,我这里一合计,我的圈子里吧,也就只有你还单着。就想着,能不能给你拉个线,你看行不咯?”
难得她还想着我。
她曾经也给介绍了一个生意人,我当时拒绝了。
看来这次是不能拒绝了。
我点头。
“好,那我来安排时间。”
“晚上来我家吃饭吧,咱们一起喝两杯,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我表弟的情况。”
我惊讶:“不会吧,这么快?”
“没有,没有,其实我那个表弟啊,他最快也要周六的晚上才到家,现在,还早着呢,我就是想让你了解了解他的情况。”
说着,便拉着我去了她家。
晚上没有我的值班,她在电话里跟陈老师请了假,拽着我一路狂奔。喂喂,不用这赶吧,只是吃个饭,又不是赶火车。
没去过她家的我,很被动的被她拉着跑。
原来,她家的就在学校附近。
花园小区里。
听青城海本地人说,这里是高档小区。
青城海不太喜欢高层,少有建得很参天耸立的建筑,不管是高档还是低档,统一的独门独户,家家都有小前庭和小后院。
唯一的区别就是屋子里面的格调。
跟着周老师进了家门之后才感叹,果然是高档小区。
并非她的家富丽堂皇,散发土豪的气息,而在于这里的雅致,有如走进一幅画一般的感觉,她将我安顿好之后,一个人忙活起来了。
我一个人呆坐着着实不安,想去帮忙,她执意不肯,说什么我是第一次上门的客人,怎好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习俗。
在我老家,主人忙不过来的情况下,客人帮忙也没什么的啊。
坐不住的我,来到了前庭,院子里开着各式各样的花,一股清香仿佛置身在花海里,前庭的右边还搭了个躺椅,应该是用来坐着赏花的了。
我坐上了躺椅,坐着坐着,就想躺着,躺下来之后有些微微的摇晃,这感觉太好,躺在椅子上的我便睡着了。
好些天没好好睡过觉了,这一觉睡得很香。
闻到饭菜香味时我醒过来了。
周老师的丈夫已经回来了,她丈夫长得很胖,圆脸圆头圆膀子,唯一不圆的只有眼睛,脸盲症的人看过以后肯定不记得。
周老师介绍说,她丈夫在机关单位。
具体什么工作,她没有多说。
也许是机关要职。
周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起她跟她丈夫的相识相恋,说得眉飞色舞,其它的我没怎么记住,只记得她说她丈夫很木讷,又一根筋,他当时还不在机关单位任职,在她眼里是一个一无事处的人,而她呢,不管当年在大学,还是在现在的学校都是一朵花,很出挑的一个人,加上又很年轻,追她的人排队都轮不到他的。
可是后来,她还是嫁给了他,为什么呢?
因为他很执着,一直坚持每天给她送一束花,一直坚持送了两年。
“每天都送一束玫瑰?”
她点头。
“那会不会是当时他做的就是玫瑰花生意,卖不完的花都打包给你了。”
我这是开玩笑的话。
周老师认真了:“不可能的,还是你说吧,老蔡,再让她猜下去,她可能会说成你是种了几十亩花田的农民了。”
她的丈夫终于开口说话了:“没有做生意,也没有自己种,都是在花店里订的。”
我明白了。
周老师看中了他的诚意。
是的,的确是他的诚意,一束花的价格从店家里拿货一朵三块,而包装好花束还会再涨,周老师说的是99朵,接近四百块一束,哪怕他订下两年的玫瑰,店家给个VIP折扣,也不可能少于两百块一束。一个月三十天,天天如此。
两年如此。
也就是光是送给周老师的花都有花掉她丈夫十几万。
再平凡的人也该闪光了。
能持之以恒割肉的,除了有几分真情,还在于这个男人背后的身家。周老师可能不擅长算账,她周围总有人会将这笔账算给她听,算账的结果便是答应了。
这一番话说得宾主尽欢。
周老师趁热打铁的给我介绍起了她表弟的情况。
她说表弟在广州做建材生意,他们家么,其实也不远,就在这个花园小区里,周老师这边是花园一期,她的表弟家是花园三期。
“他是独生子,他的父母都希望他能够回青城海,所以一直要求他回来。”
这个,可以理解。
谁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守在身边。
“那他父母是做什么的?”我这也是随口一问。
周老师抚摸着我的手,她的这个动作让我有些不自在,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有些家庭看着光鲜,表面上说着儿子年纪大了,着急娶媳妇,实际上想的却是找个免费的保姆,洗衣做饭,伺候他全家老小,而他本人则在外边潇洒自在,该吃吃该喝喝该找妹子的找妹子,就是不管家中死活。
“他爸妈做些小生意罢了。”
周老师欲言又止,矛盾了很长时间才托盘而出:“我表弟其实结过婚,他还有个儿子,已经六岁了。这个,你不会介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