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小落成了主角,两个长辈不断给他夹菜,问他爱吃什么,话题也一直围着他转,暮暮多讲的是小落成长中的趣事,中间高兴时说到罗凌,但也只是一笔带过,说是一个朋友,含糊带过,陈女士沉浸在得到孙子的喜悦中,什么都乐呵呵的,但是贺父似乎感觉到点什么,再跟小落之前的话联系起来,大概就是那个姓罗的男人了。
他没想到多年来在商场上打滚摸出来的逻辑经验居然还用到了儿子的婚姻上,他也是个男人,明白儿子五年来的苦楚,虽然有苏菲的存在,男人在那个时候找个女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但这苏菲在他们心里怎么都是无法跟暮暮相比的。人慢慢老了,只希望儿孙们过得幸福就算了,他还想着带老婆环游世界去,年轻的时候也犯过混,老了还是享享儿孙福吧。
可是贺父不知道,在他眼里,苏菲的存在无可厚非,即使贺晨真的是跟她在一起。但是,这样的事情在钟暮暮眼里,却是无法容忍的,她不允许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即使一点点的暧昧都不行。
经历了那段长达六年的初恋和两年的婚姻,她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她要的是唯一,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冲动天真了,找不到就不会将就,有了小落以后,她一点都不寂寞,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守着一个孩子过。
她可以不在乎从前,却绝对不会接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其他女人,她有情感洁癖症,而苏菲,在以后的岁月里,又成了他们矛盾的一根导火线。谁退一步或者谁说服谁,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抑或是,钟暮暮再一次对贺晨的失望?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陈女士开口了,“暮暮,要不我把小落带到加拿大去?”
“妈,你也很忙,就不用带他了,而且他还小,还是在我们身边比较好。”
“这倒也是,还小,还小,对了,我们过两天就要过加拿大了,可能回去看看你们外婆,到时候你们也一起去吧,陈晓那孩子也不小了,都没有正正经经谈过一个女孩子,老人家都八九十岁了,精神好时总是唠叨着两个外孙不孝,她想抱曾孙想很久了。”
“妈,我国庆期间可能没空,你们先去吧,有空了我再带暮暮和小落去看看外婆。”
“阿晨,你这孩子,跟你爸当年一样,工作是要认真,但是不要忽略了家庭,暮暮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你抽时间要多陪陪他们。”
“我会的。”贺晨一边说着一边往喂了小落一口饭。
那边一直帮小落剔鱼刺的贺父也开口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低着头吃饭的暮暮抬眼看着贺晨,再低下头继续吃饭,贺晨也一直喂小落吃饭,半响没说话。
“我看你们找个时间结婚吧。”
暮暮听到结婚这个词,抬起头来看着陈女士,五味杂陈,她想说她不想复婚,但是面对着一脸期待的老人,又开不了口。结婚这个词又令她感觉别扭,他们明明已经结过婚了的,即使离婚了,但现在再听到结婚这个词,扭捏得很,心里有些排斥,就是很不舒服,脑子晕乎乎的,甚至压抑得有些想吐。
从她抬起头开始,贺晨就一直看着她,从惊讶到带着一丝厌恶,他心一下子黯然,也许暮暮带着小落出现是可以认他这个父亲,但她却不想认这个丈夫吧?心里一下下地刺痛着。
“妈,这些我们自己商量,不是说了叫你们不管了吗?”
陈女士看了眼沉默的暮暮和面无表情的贺晨,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不知道他们还在闹些什么,却也不敢说句重话,“你们两个孩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暮暮啊,你父母怎么说的?”贺父看着他们的表情知道这件事不宜直接说,反问着暮暮父母的态度。
暮暮放下筷子,“我爸妈尊重我的选择,不过我觉得,现在还不急。”
陈女士一听到不急,赶紧说道,“什么不急,小落准备要上学了吧?你要别人怎么看他呢,孩子慢慢长大懂事了,听着别人的风言风语会怎么想。”
在食物里奋斗的小落似乎也觉得氛围有些不对了,抬起头看,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大人们赶紧闭嘴,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妈,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么处理。”
贺父严肃地看着他们,像是教导下属一般,却又透着一股心疼和无可奈何,“你们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那就要理智点,不要总是这么个闹着,儿子也这么大了。该要为他打算了的。”
大家移驾到了客厅,暮暮主动收拾东西,两个老人带着孩子玩,贺晨留下帮暮暮一起收拾餐桌。
“你不要在意爸妈的话,小落的事情我们再商量吧。”
暮暮自顾自地收拾,闷闷的回了一声,“恩……”
贺晨留下来也只是做个样子,这大少爷就一直坐在凳子上看着暮暮一个人在餐厅和厨房之间来回。
“来,吃水果。”
暮暮和贺晨到客厅就看到那两人拿着字典在翻着,“小落名字改改,暮暮你同意吗?”
“妈,要改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你们看好什么名字了吗?”
“老贺说叫贺哲,哲学的哲,哲字文化呀。人生哲学。小名还叫小落。”
四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字典翻了又翻,想了很多名字,还闹了一些笑话,使得暮暮想起了当初和罗凌为小落取名时的场景。
两人恶搞了很多名字,钟表、钟情、钟爱、钟国、钟共、钟央、钟华、钟诚,什么样的都有,男女名字混搭,最后罗凌居然还说了取个名人的名字,叫钟无艳,然后被暮暮追着打,再后来,暮暮觉得取名人名字也不错,她最爱的就是小哇,钟汉良,那就叫钟汉良吧。
后来叫了一个月的钟汉良,觉得小良小良,听来就像是个小没良心的,她钟暮暮已经是个单亲母亲的,这小良再是个小没良心的,那她这辈子不是挺惨?于是又一轮取名风波开始,把字典翻烂了,不是觉得都好难以取舍就是都不好不喜欢,最后罗凌说,暮暮是孩子的老妈,就取同义吧,叫落落。于是钟落落的女性化名字成型,罗凌一锤敲定的,后来又总是说这名字实在太女人,她儿子长大后会怨她,可是暮暮已经喜欢上了那名字,便不再改了。
而今,在孩子的爷爷奶奶努力下,钟落落小朋友的名字正式定型,大名贺哲,介于五年的习惯,钟暮暮仍然把贺哲的小名叫小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