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丞相夫人也才被送回来没多久呢。
自从她被容九那村妇打了之后,便觉得哪哪都疼。
皇后请了太医来看,那太医把了脉之后,却说没什么大问题。
除了开了些治疗心火旺盛的药,连瓶跌打损伤的药酒都没留下。
温玥儿不放心,还让丞相夫人脱了外衣,自己亲自看过。
却见丞相夫人除了脸上,那淡得快要看不见的巴掌印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一点痕迹。
温玥儿那时还笑着说,“那村妇就是唬人呢,哪里真敢下手打娘你这个丞相夫人?”
然而,丞相夫人并没有被女儿这话安慰到。
反而一个劲儿地捂着胸,说自己的心口疼。
心口疼?
这可不是小事!
就在温玥儿急得考虑,要不要去找皇后再请太医来看看时。
就见自己爹爹掀开帐篷走进来,对着她和娘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
温玥儿被骂得整个人又懵又傻的,顿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虽说爹爹的性子比娘要好,平常也不轻易生气。
可一旦他骂起人来,那架势缺一点也不差,惹急了甚至还会家法伺候。
因此,无论是温玥儿还是温祈,平日里都不太敢惹温丞相。
但丞相夫人就不同了,她家世好,平日里又有皇后撑腰。
没事也就罢了,她也愿意做一做贤妻良母。
可一旦遇上事儿,管他什么丞相,什么丈夫,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这不,听了温丞相这劈头盖脸的一通数落。
丞相夫人顿时连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也不顾了。
掀开被子便一骨碌坐起来,没甚好气地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没见我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吗?”
“你!”
见自己的妻子当着女儿的面,就这么不给他面子。
温丞相气红了眼。
他胡子一翘,冷笑连连,“就你这样的,别人还能欺负得了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
“你将我温家的脸都丢光了,将两个孩子的前程都霍霍光了,竟也没想着要告诉我一声,还要我从禁兵的嘴里听来。”
什么失心疯,依他看啊,就是他这妻子气性一上来,没控制住脾气,反倒是叫人家钻了空子。
不得不说,十几二十年的夫妻,温丞相还是挺了解自己夫人的。
只是这失心疯的名声已然被太子坐实,想要扭转过来,着实有些不易。
想着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温丞相心中疲累不堪。
他先是为了儿子的事,接连几次被圣上训斥,如今又因为妻女连累了家族名声。
连他自己如今都没连见人了。
说是心里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可这么多年来,与其说是怕了,还不如说他已经习惯让着自己的夫人了。
如今真要让他将她如何,他也做不出来。
就连骂人也不是他擅长的,翻来覆去地说了那几句话,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丞相夫人也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她这次在容九手中不止是受了气,还受了疼。
正想着等自家老爷回来,与他商量商量,要怎么给沈家人使绊子,好为她报仇。
可谁知,这温丞相一回来,不关心她和女儿也就罢了。
竟然张口就指责她,埋怨她丢了温家的脸。
丞相夫人心里本就委屈,一听这话干脆破罐子破摔。
狠狠瞪了一眼温丞相,她亦是冷声冷气地埋怨,“丞相大人好大的官威,你妻子女儿在外头受了欺负,你不去教训欺负我们的人,反倒是冲着我们发火,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了?”
“同样都是文官,你这个正一品的丞相,还不如人家沈御史呢。
至少人家沈御史在妻儿被人欺负时,还能不顾身份用碗砸人也要为妻儿出气。”
先前,丞相夫人是十分看不上沈云之那样的行径的。
认为他丢了读书人的脸。
可当她遇到了同样的事,她竟然不知不觉地拿温丞相去和沈云之对比了。
这一对比,更是悲从中来。
她怎么就那么命苦哦,虽然身处高位,同样要被人欺负不说。
自己的丈夫竟然还不如人家的贴心。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越想,心里越不平衡,丞相夫人忍不住搂着温玥儿抹起了眼泪,“玥儿啊,咱娘俩的命真苦啊。
你这个爹爹,要武力没武力,要魄力没魄力,只有一张嘴会背些文章,讲点道理。”
“可他那张嘴啊,宁愿说些之乎者也,宁愿冲着我们发火,也不愿去教训欺负我们的人,你说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爹要着还有什么用?”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