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轻叹一声,啪地一下关上厨房的门。
也没叫沈清仁进去烧火。
看着猛然关上的厨房门,几个孩子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大哥,娘这是生气了?”
许久,沈清义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沈清仁,若有所思地问。
“二哥,你瞎说的吧,娘她怎么可能生气。”最小的沈清尧,有些不理解,“难道她不想快点找到爹爹吗?”
“大约是舍不得酒厂吧?”
沈清玄望着厨房的门,幽幽道,“这酒厂是娘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咱们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叫她让出去,换了谁,也会不高兴的吧。”
“啊?那可怎么办?”闻言,沈清义和沈清尧齐齐将目光落在沈清仁身上。
他们都已经习惯这个平和的娘亲了。
万一她一生气,再变回以前那样,可怎么办?
顶着几个弟弟的目光,沈清仁皱了皱眉,“好了,你们别瞎猜了,我进去看看。”
安抚好几个弟弟,沈清仁挺直了腰板,走进厨房。
看了眼正在灶台前忙忙碌碌的容九,他抿了抿唇,“娘,谢谢你。”
他不是几个弟弟,他看得出来,娘之所以生气,并非是全然因为酒厂。
她方才说的那番话,也并非都是真的。
之所以那么说,也许是想要试探他们。
试探一下,她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这般想着,沈清仁犹豫了一下,说,“娘,你放心,只要你不再变回以前那个样子,就算爹回来了,你也是我们的娘。”
似乎没想到沈清仁会看出自己的心思,容九动作猛然一顿。
片刻后,她转过头来,没好气地瞪了眼沈清仁。
“行了行了,就你能说会道,既然还认我这个娘,那还不过来烧火,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间了,再不烧火,想饿死你几个弟弟不成!”
时隔许久,再次听到容九怒嚷。
沈清仁早已经没了当初的战战兢兢。
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便挽了衣袖,蹲在灶前烧火。
当初那个性子暴虐,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后娘,早已经不知不觉地在他心中淡去。
如今这个后娘,虽然偶尔也会发脾气,也会揍人。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骨子里其实也是一个温柔平和的人。
只要不是存心找事,她从不吝啬表现自己平易近人的一面。
另一头,容九可不知道沈清仁在想什么。
见小娃儿低头烧火,她心里的闷气便散了大半。
罢了,她一个有前科的后娘,拿什么去跟亲爹比。
这般想着,容九渐渐地看开了。
等到晚饭端上桌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到平常模样。
不管怎么说,徐家愿意派人去找沈云之,这对沈家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这个,大年初一的这顿晚饭,吃得倒比年三十还热闹几分。
饭毕,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容九想着几个孩子上学的事儿,难得的没有赖床。
她起了个大早,刚打开门,就瞧见几个小娃儿早已经起来了。
看书的看书,练拳的练拳。
这勤快劲儿,看得容九这个大人都忍不住汗颜。
这么小的娃儿,到底怎么坚持每天都起这么早的?
难道说,反派的体质天生异于常人?
容九心里头感叹一声,正想叫几个孩子到屋里头暖和暖和。
就在这时,院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
虽然不急促,但在这静谧的清晨却十分清晰。
容九想了想,也没叫各有各事的几个孩子。
在他们起身之前,便已经打开了门。
门外,徐管事正站在门口。
一张脸被寒风吹得通红,他搓搓手,眼中透出几分笑容。
“沈娘子,大喜啊!”
“什么大喜?”
才开门,徐管事便扔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容九有些懵,“徐管事所说何事?喜从何来啊?”
难道是酒厂送过去的酒被抢售一空了?
“是这样,不瞒沈娘子说,自从知道您丈夫就是失踪的沈解元,我家老爷便已经派了人去打听他的下落。”
“啊?”闻言,容九更懵了。
原来,徐老爷说要派人去找沈云之,并不是一时兴起?
好半天,容九才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的徐管事,她扯了扯嘴角,“所以,徐管事说的大喜是……”
心里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容九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然而,对面的徐管事可不知道。
他见容九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面上的笑意越发大了。
他用宣布中奖一般的口气宣布。
“恭喜沈娘子,就在今早,出去寻找沈解元的人传回消息,说沈解元找到了!”
我擦!
虽然早已预料到徐管事要说什么,但亲耳听到这话的时候,容九还是忍不住有些颓丧。
怎么就找到了呢?
不是说要夏天才回来吗?
“真的!爹爹要回来了?!”
相比于容九的颓丧,听到这个消息,几个孩子都高兴疯了。
要不是大哥拦着,沈清义都要跑过去,晃着徐管事的胳膊问。
“真的吗?真的找到我爹了?”
看了眼激动到不能自已的几个弟弟,和仿佛已经高兴傻了的容九。
沈清仁负手而立,平复一下心中情绪。
他轻咳一声问,“敢问徐管事,我爹现在在何处?你们又如何证明,找到的那个人就是我爹?”
闻言,徐管事笑着说,“沈解元作为咱们云莱镇乃至整个州府十几年来唯一一个解元,见过他的人可不在少数。”
“我根据他们的描述,绘制出画像,按照画像去找的,应该不会错。”
“至于如何确定,我家老爷也不敢妄下定论,这不刚说人找到了,便让我来接沈娘子前去辨认嘛。”
说着,徐管事笑了笑,冲着容九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娘子,如今疑是沈解元的人,已经被请到徐家酒楼之中,还请您快些跟我去吧。”
闻言,容九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诧异地看着徐管事。
“啊?酒楼?”
这沈云之会那么轻易的被请去酒楼?
不可能吧!
难道说,他又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