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微愣,下意识地要去开门。
可想想外面天寒地冻的,她又毫不犹豫地坐了回去。
一点也不客气地吩咐沈清仁,“开门去。”
沈清仁:“……”
他还是伤患呢,就不能有点同情心么?
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看了一眼都懒得没骨头的后娘,小娃儿一脸无奈地走出去开门。
“沈娘子,我们酒楼的酒喝坏了人,我家老爷让我来找你,你快跟我走一趟吧!”
走进院门,还未见到容九,徐管事便着急忙慌地喊。
闻言,容九神情一顿,也顾不上怕冷了,当即便打开了房门。
“我这就去!”看了一眼这么冷的天,却硬生生的出了一身汗的徐管事,容九也没有过多耽搁。
她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也没驾牛车,直接上了徐管事赶来的马车。
只临上马车前,她扭头看了一眼几个孩子。
“今日情况特殊,便不带你们去了,自己在家乖乖的,若是我回来晚了,便去二奶奶家,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弟弟们的。”
事关重大,虽然沈清仁也很想跟着去。
可他看了看自己如今还不太灵活的手,到底没去添乱。
而是留在家里照顾弟弟们,因为有沈清仁在,其他三个小娃儿,倒是没闹什么。
只抿着唇,眼巴巴的看着容九。
几双眼睛水汪汪地看过来,容九那句“要不就一起去吧”差点便脱口而出。
所幸,几个小娃儿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就连最为任性的沈清尧也没有闹,只说了一句,“娘,你要早点回来。”便偏开了头。
容九听了一阵心酸,她何尝不知,这几个小娃儿是担心她。
只这样的场合,带着孩子着实有些不像话。
“我会的。”
轻轻地应了一声,容九上了马车。
徐管事也没多耽搁,当即驾着马车飞驰而去。
西溪村离镇上说远也不远,加之徐管事驾车又快,马车从西溪村直奔衙门,不过一两刻钟的时间。
马车刚停稳,容九掀起车帘瞧了一下,衙门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毕竟,徐家这酒,味道的确好,不少人都买了。
这事可和他们的性命息息相关,就没有人不害怕的。
瞧着这阵仗,莫说是容九,便是徐管事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今日这一关,徐家要是过不去,多年来积累的信誉便就此毁于一旦,日后必定元气大伤。
“沈娘子,我瞧着这形势,恐怕不太乐观啊!”
这般想着,徐管事不由得看了一眼容九,面上神色恳切。
“一会儿公堂之上,我家老爷便拜托你了。”
不愧是跟随徐老爷多年的仆从,这一刻,徐管事的心思与徐老爷完美重合。
好歹是举人娘子呢。
公堂之上,她说的话,总比一介商人说的话更让人信服。
似感受到徐管事言语之中的压力,容九面沉如水,今日这场官司,对她来说亦是至关重要。
赢了,她能借此机会让她酿制的米酒更上一个台阶,她与徐家皆是双赢。
可若输了,莫说是酒,便是之前的蒲公英茶,她也不好意思再与徐家合作下去。
这般想着,容九肃着面容,走进公堂。
里头,一身从九品官服的镇官正襟危坐,下头十来个衙役两边排开。
此刻,镇官已经开堂,徐老爷与一男子各站一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瞧见她,徐老爷原本不虞的面色舒展开来,却也未在此时出声。
“民妇容九,见过大人。”冲着上头的县官微微福身,容九走到徐老爷那边。
“徐家酒楼出售的酒,乃出自民妇之手,现闻酒出了问题,民妇理应和徐老爷一同受审,还望大人应允。”
“哦?这酒竟是出自你手?”堂上,原本被徐老爷和那泼皮,吵得有些昏昏欲睡的镇官,顿时来了精神。
说实话,徐家的酒,他也买了。
当时心里还好奇,到底是何人,能够酿造出如此醇厚清透的酒。
没想到,竟是一女子。
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农妇。
这可真叫人意外。
这般想着,县官看了一眼容九,而后点点头,“既然酒是出自你手,你自是有责任一同受审。”
“多谢大人。”容九轻轻颔首,便立于徐老爷身边,目光却是往对面那人身上看去。
徐老爷见身边的妇人即使站在公堂之上,也不见丝毫慌张,反而沉着,冷静又精明。
他心里头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感叹,不愧是举人娘子,这一身的气度非常人所能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