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弄什么,要让外人听见,咱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沈母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
她平日里积威甚重,冷下脸来更是看得人心里发怵,可刘氏哪顾得了这些,只是一味的说自己家受的委屈。
沈大更是默不作声,看样子,势必是要沈母给个说法了。
被引火烧身的明谨儿更是一头雾水,只是听到自己偷钱的事竟然一直被瞒着,还引得刘氏大为不满,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解释,可原主这事办的,倒不如她现在闭嘴的好。
明谨儿顿觉压力山大。
一片寂静中,沈母压抑的声音响起。
“既然闹开了,我这话,今天是不说不行了。”
沈母扫了地上几人一眼,缓缓开口:“老大家说的明谨儿偷钱的事,为啥没当着面责骂她,你当初就在现场,难道还不知道轻重,没看见她真心知道悔改?。”
“二郎还没考上功名,媳妇就落了个偷钱的把柄,传出去你们就满意了?”
她身形顿了顿,看着站着的大儿子,还有刘氏。
“明谨儿偷的钱一分没少,还回来后,全在咱家钱袋子里,老大家的说偏心,难道这钱我又给她了不成?你别忘了,今天要不是明谨儿,你娘差点叫那群讨债的给毒打一顿!”
“不记她的情就算了,先惦记钱到谁手里了?”
话音,她冷笑一声,从空瘪的荷包倒出两吊铜钱,还有被白色手帕包紧的小零钱。
“都好好看看!”
以前沈母就有当着全家面算账的习惯,就是为了安各家的心过日子,不会明面上多给谁,少给谁,现在去掉还账的那部分。
怎么还多出来一串?
刘氏也不哭了,瞪眼看着这钱,一句话也没说利索。
“……这,这不会……”
其他几人就算再瞎也看出来了,这不就是明谨儿的钱吗?
屋里气氛一时间凝滞住,没人说话,一个个地都觉得自己脸上臊得慌。
沈父第一个按捺不住,红着脸出去了。
然后是沈大夫妻俩。
明谨儿也想出去……她坐的身子都僵了,看了看气得不轻的沈母,明谨儿觉得,自己还是老实坐着好些。
……
深夜
堂屋隐隐还透着烛光,不时传来几句低语,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来不及听就撞散了。
“唉——我看——”
沈父半躺在炕上,腰下垫着一个中药枕,今天跑的太急,没注意就把腰给扭了,沈母发现后,默不作声的拿了老艾叶熏了一大会。
他望着沈母满头的白发,心头隐隐发酸。
刚才没说完的话,不知怎么,又想说出来了。
“我看——要不先把二郎的束脩停了吧。”
“不行!”
话音刚落,沈父腰上就被狠狠拧了一下,疼的他哎呦一声,躲了躲道:“我这不是就提了一嘴,你这人真是。”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沈母把话撂这了,她定定看了会眼前的烛火,又说了一遍:“我就算砸锅卖铁,二郎的束脩也不能断。”
“咱们全家一起使劲儿,不怕——”
——最后几句,沈母声音低,明谨儿头趴窗上,也没听清楚。
她心里存着事儿,没注意自己已经蹲了半天了,脚刚一离地,麻得她差点没当即骂出声来。
等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明谨儿使劲跺了跺脚,缓过这股子劲儿后。
瘫到床上一动不动了。
方才她没想到,上个厕所就听到了沈父沈母的对话尤其是还提到了自己,就听了一耳朵
……原来书里没写的部分,现下倒是清楚了…明谨儿是十二岁被后娘卖过来当童养媳的,只是小时候为了瞒她,一直没说,所以原主跟沈家人都不亲近。
她不知道原主私奔,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但就冲着沈母今天护着她的举动,她也不能像原主一样,偷偷一走了之,之前她把原主私房钱悄悄放存钱罐,只不过是因为她良心有愧,想替原主偿还一二。
谁知道,误打误撞,反倒叫沈母消除了对她的误会。
可这一笔债务压着……明谨儿心里盘算离开的事儿,现在是彻底搁浅了。
无论如何,先帮沈家度过这个难关才行。
她叹口气,拿出原主留下来的活计,开始准备绣帕子。
白色帕子已经描好了花样,线也整整齐齐的拆分好,在一旁挂着,她看着图案,再比照原主手上的……
总觉得有哪些地方,可以再改进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