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的语气笃定,恨切的紧咬着牙,势必是要将这笔账给放在心底了。
“许是,早上就吃完了呢。”大宝暗戳戳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也就是两张饼子,婶子犯不上吧。”
“小兔崽子,你这胳膊肘还往外拐是不是?”
一记白眼瞪的大宝也不敢再吱声。
刚斥巨资从秀寡妇那买了十几个挂珠儿的明谨儿,心底算着账,念叨着,“十五个挂珠儿就是五文,香囊……”
她这般用心良苦的将扇坠儿上做的有竹节儿样式的,有兰花的,还用了反面双绣的绣法呢。
再配个挂珠儿。
卖十文一个,不过分吧?
一进门来,她不经意的一瞥,一抬头就瞧见了刘氏那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氏刻意的还将今日晚饭的窝头,几碗粥,都数了数。
到底晚饭不是她做的,千防万防,哪曾想,明谨儿私下里早就已经将俩窝头和一碗苞谷糁放到了自己屋里,用布块挡着。
平日里,除了沈沉奚回来之外,没人往她那屋里去。
“娘,这晚上可得招呼紧点,我琢磨着家里该不会是进了野猫儿黄鼠狼了吧,这鸡蛋本就不多的,这几日数数少了仨!按照人头算,窝头还能多余几个,现在就剩这么点了。”
刘氏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朝着明谨儿的方向瞟去。
明显的,就是暗示她在偷吃呗。
明谨儿也不恼,不紧不慢的说着:“这几日不知怎的,就胃口大了点,大嫂,这能吃也犯法吗?”
一句话呛得刘氏面红耳赤的。
“吃就吃呗,何必做那小偷小摸的,我还琢磨着下个套儿,逮住那吃嘴的耗子精呢!”
她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心底却不是这么想的。
早上明谨儿自己都吃了俩饼子,又喝了一碗粥,再塞肚里仨饼子不得撑死她!
这小蹄子,定是还有什么猫腻。
“你能吃你也多吃点,家里也没说拦着你们不给吃,一顿饭还得规定了,一人吃几口。”
沈母的一番叱责,立马就让刘氏闭上了嘴。
近日来明谨儿的表现不错,又是干活儿又是做饭洗衣,除此外就是闷在屋里做绣活儿。
反倒是衬得刘氏又聒噪,又事儿多。
入了夜,外头静悄悄的一片。
明谨儿当然不会傻到这时候还往枪口上撞,明知道人家等着‘下套儿’逮自儿个呢,还要这时候去给老三送吃的。
“饿一晚上,也饿不坏。”
她嘴里喃喃着,借着月光将余下的几块布料拿到了桌前。
线头沾点水撵一撵,穿过针眼,手脚利索的在布料上穿梭着,一缝一和。
最后一个扇坠儿,是用的板蓝根染色的紫线深浅转体,绣成的葡萄。
寓意硕果累累。
收尾的工程上,她又逐个的用白棉线在那绣品上做了高光点缀。
作为美术生出身的明谨儿,对于色彩运用搭配有着极高的审美。
又是一夜未眠。
看着天空渐露出了鱼肚白,她伸了个懒腰,将这些绣品逐个放入了篮子里,又将昨儿夜里给老三留的饭菜装上便悄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