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跟我说他在十五楼、一个人没有的厕所被绑走了？”保卫处的王处长恨不得把张警员说出来的话像飞生日蛋糕一样飞得他满脸都是。“你还不如说他上厕所的时候掉进时空隧道里或者被一个老鼠精收养为关门弟子变成忍者神龟可信！你的眼睛除了能浪费社会的眼药水以外还能干啥？”

张警员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好像也被这个问题迷惑住了，要问问自己的眼睛。

“你确定林峰不在厕所里，而且厕所里一直没其他人，包括女厕所？”

“我确定！我仔细观察过，确实没有人。”

“那女厕所怎么确定？你也缜密地进去观察了？别跟我说你用眼睛看的，我宁愿相信你的眼珠子被厕所的氨气熏休克了。”

“我出来等林峰的时候刚好赶上最后一位清洁工，他在女厕所外反复确认没人之后才进去的，而且一直到他在女厕所打扫干净都没有异常情况。”

王处长点了支烟，手指还是闲不住，不停地敲击着褐色的办公桌。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随后边抽烟边跟讲起来：“院长，这事恐怕压不住了。林峰都失踪了……我知道你刚上任……对、对对……可是现在这情况，我宁愿丢了工作也比最后担责任强……好吧、好吧。你现在立刻叫负责行政楼十五楼的保洁员到他的管区等我，再让林峰的所有寝室同学都在寝室待命。如果还没个眉目，咱们关系再好，也大不过人命……好好好……”

王处长带着张警员出了保卫处，直奔着行政楼就走去。保洁员在他们到达的十分钟后也到了厕所。王处长独自一个人在林峰失踪的厕所看了好久。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一个大活人就莫名其妙地在这消失了，小学学到人类在太空能看到长城时都没这么怀疑过。

他看到厕所是开放式的，像是一个吸烟处。站在没有门的门口，左侧能看到洗手池和两面大镜子，前面是男厕所，右侧是女厕所。男女厕所分别用蓝色的帘子挡住。

“你怎么能肯定整个厕所只有我们的警员和一个学生？”王处长问保洁员。

保洁员像是被电视台随机拉来的群众演员，两眼茫然地回答：“我进来之后男厕所没人。等都收拾好了，他们两个就进来了。随后我就冲女厕所喊，有没有人。喊了几次，没人应。一进去，果然没人。又收拾好了。收拾完我就出来了，看到你们的警员正在门口抽烟呢。然后我就走了。我真啥也没看见！”

“没事，没人说你看见了。只是需要的时候你能再次证明厕所里没人就行了。你回去吧。最近别外出。”王处长斜眼看看张警员。张警员一头雾水，好像自己随时可能带着保洁员逃跑。

“‘政府’，我真啥都没看见。”保洁员一个人落寞地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重申着。

“怎么听上去他有前科？张口叫咱们‘政府’？”张警员狐疑地跟王处长说。

“这是郊区，他明显是学校购买下这片地时当地的农民，之前肯定电视剧看多了。”王处长成竹在胸地说。

“哦。现在这电视剧害死人！”张警员恭维地表示同意。

两个人出了行政楼，又来到了寝室楼。

“案发之后你就再没到过他寝室？”王处长边走问。

“没有。案发之后我就立刻来向你报告了。”

“不知道林峰的寝室门上会不会有嫌疑人留下的记号。他这么爱玩游戏，最精彩的时候不会善罢甘休。”

“不一定。因为前两个同学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场所都是寝室。一个半夜不见了，一个没去上课不见了，林峰是在厕所，嫌疑人再回寝室留记号恐怕很难。”张警员冷静地分析到。

“他们都有能耐从十五楼没人的厕所把人绑走，何况到毫无戒备的寝室留个记号。”

张警员听到这，脊背又是一阵凉。矛头又回到自己这了，弄了个自讨没趣。

两人分析着就来到了寝室。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林峰的寝室门口果然有一排数字。这次的信息跟前两次都有所不同，是一串纯数字：

358973019306436

之前的两组分别是带符号和间距的两三位数和一句诗歌。

张警员从身上抽出相机，对这组数字仔细拍照。王处长面带微笑地走进寝室去问林峰的寝室同学。这两天案件的发生，学校一直封锁着消息，以防同学们出现惊恐和慌乱。再加上院长因为跟王处长的关系所做出的错误决定，让这个错误只能一错再错。同学们虽然私底下议论纷纷，但是并不确定事实是否真如他们所猜想，所以也没人敢对外散播消息，只是有些胆小而且家不远的同学都回家住了。

“同学们，我是保卫处的王处长，来这里看看安全防火问题。我发现你们这里有隐患。问你们些问题如实回答就行，以后改正。”王处长在林峰的位置坐下，边说话边小幅翻找林峰的东西，包括银行卡和会员卡之类的，因为这串数字让他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卡号。

“今天早晨谁最后一个离开的？”

“我！”一个看似柔弱的男生怯懦地说。

“你走之前发现什么异常了吗？或者有陌生人出入？”

“没有。”

“你走之前有现在门上那串数字么？”

“没有。”

“也没有是吧。那林峰是什么时候走的？”

“林峰跟我一起走的。”柔弱的男生说，“我们俩一起出的门。他说今天有朋友找他玩，所以走的就晚了一些。”王处长回头使劲儿撇了撇张警员，像是他眼睛里藏了几把飞刀能把张警员扎成筛子。张警员往里望望，若有所思地继续低头看数字。王处长在谈话间已经确认，门上的数字不属于林峰放在寝室的任何一张卡上的卡号。

“那你走的时候，看到林峰去干嘛了么？”

“我锁门，林峰去了厕所，就再没见到。”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门上数字的？”王处长似乎忘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环顾四周，一个瘦高的男孩说，他第一个回的寝室，而那时的时间是四点二十。王处长看看表，现在差一刻六点。林峰出事大约在五点，而四点二十的时候门上已经出现了数字！这让张警员感到倍加诧异。这至少说明了，嫌疑人不是在林峰被绑之后才到门上楼下记号的。

王处长和张警员问完话要到附近的寝室看看，有没有比四点二十以前更早的时间线索。王处长已经敲别的寝室门了，张警员猛然又打开了刚要关上的林峰寝室门，对里面说，“下次要注意防火……有零用钱可凑钱买个灭火器……暖壶不要放在窗台上，以备以外逃生……六楼也不行……”

他们就这样调查防火调查了一圈，得到的时间仍然是四点二十。因为即使有人路过别的寝室门口也不会趴在门上看看上面新写了什么数字，除非是像隔壁的几个寝室一样，贴着一层一层的新款durex广告或者全年NBA赛程表。

两人回到保卫处，都有点走路走一半鞋掉底了却打不到出租车的感觉。经过了良久的思索，王处长基本决定向上汇报这件事。这件事看来并不像他们想象的，仅仅是同学恶作剧或者因为这是一所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所以同学们的自发演练。

这可能实实在在是一场连环绑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