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很瞧不上她的小心,心想,就算是被熟人看到你和我约会,他们也不会关心的,大家都这么忙,谁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儿。
高娜端起茶杯,转移话题:“我们学校都在传,钱友良是被张慧甜把魂勾走的,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到张慧甜的魂儿回教室上课了。”
郑义也端起茶杯:“怎么可能,钱友良的死就目前来说,和张慧甜的案关系不大,不能因为他们有关联,就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啊。”
高娜娇憨地说道:“可是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很多人都相信他们说的。”
郑义笑道:“只要你不相信就行!”
高娜似乎有些恐惧:“我怎么会不相信,我可是和他们俩都有接触的人。要是真的,我怕下一个被害的对象就是我。”
郑义安慰道:“真的不用担心。钱友良是喝醉酒之后滑倒在浴缸被呛死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那你们还调查什么?搞的人心惶惶的。”
“我们调查的主要是钱友良家的电脑主机被盗,我觉得他的死可能和那有关系?”
“啊?”
“我怀疑他可能是和某个利益团体有勾结,他为什么提供技术服务,然后赚取外快。”
“啊?”
“我怀疑他租房子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方便工作。毕竟在家工作,不是很方便的。”
“那他为什么死?”
“可能是为了庆祝乔迁之喜,多喝了两杯,洗澡的时候滑到被呛死了。”
“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啊,和他们那么说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我们在他的手机上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相关的证据也并不能证明什么。”
“那你还安慰我?”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害怕的样子。”
“胡说八道,”
郑义看着高娜精致的面孔,突然明白了一个问题,在没有找到主机之前,他所想的一切都是猜测,就算是把高明伟手机上的联系人全部找出来,也不能证明和钱友良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钱友良是在复制手机SIM卡。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钱友良复制的是高明伟的手机SIM卡。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钱友良是因为复制手机卡而死的。
原来自己所谓的发现,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他突然感觉好疲惫。
高娜还以为他不高兴了,挤出微笑道:“我相信,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
郑义苦笑道:“你相信我,现在也就只有你相信我了。我这才发现其实我犯了个错误。”
“什么错误?”
“我把案子想的复杂了。其实钱友良的案子非常简单,关键点就一个,就是那台电脑。”
“啊?”
“那台电脑是我整个设想的支撑点,没有它一切都只能是推测。”
“那还不赶紧去找。”
“想要找回来谈何容易……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
高娜也轻松起来:“就是,早就不该说了。”
郑义检讨道:“以后就和我的娜宝贝儿专谈风月。”
高娜注视着郑义,羞红了脸:“当着别人的面不许乱叫!”
郑义突然问道:“你和寻梅关系怎么样?”
高娜猛然一愣:“还行吧,你也知道我们一起辅导了学生。”
郑义皱起眉头,郑重地注视着她:“以后尽量和她不要联系,更不要走的太近,我总觉得她有些不正常。”
高娜看着郑义端正的面孔,她觉得这才是郑义约她见面的真正用意——他已经对寻梅产生了怀疑。
高娜挤出笑意:“你放心,我和她关系真的很一般。”
“那就好,要是以前有什么瓜葛,尽快断掉。”郑义点点头,看看手表,“既然出来了,一起宵夜吧。我知道一家烧烤店,很好。”
“不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哦?那我就把勉强你了。”郑义拿起手机,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家。”
趁他付账的时候,高娜再次扫视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虽然心里很感动,但高娜还是在思索要不要继续发展和郑义的关系,她很犹豫。她不喜欢郑义的优柔寡断,可又不舍不得他的温柔体贴,要是他能果断点就好了。
“我送你回去。”郑义付完帐说道。
“不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没关系,我送你。”
“真的不用了,我想顺路买点东西。”
“哦,好吧……”尽管难以释怀,郑义还是对她一笑,“注意安全,做个好梦。”
“好好想想我给你说的事儿。”高娜说完,转身上了公交车。
看着公交车远去,郑义转身顺着街道往前走,越过通往银座的斑马线时,手机响起,他边走便查看是谁打来的,一看来电显示,是李涵梅。
“喂?”
“郑义,我是李涵梅,你现在说话方便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奇特的失落。
“方便,你说,怎么了?”
“刚才技术科的人把宣传单的结果送来了,上面除了你的指纹,没有发现其他指纹。”
“唔,还有什么吗?”
“从宣传单的破损程度上,他们推测对方体重可能不超过六十公斤。”
“嗯。”郑义握着手机,闭上眼睛,想起偷电脑主机的那个瘦子。
“还有……”李涵梅犹豫着。
“还有什么?”郑义满心不安地问。
“局里驳回了查询高明伟手机号码的申请,他们说那是无用功。”
“无用功?”
“是。楚队长也没有办法。他向朱队长申请的时候,被朱队长狠狠地批了一顿,说他不务正业!”
郑义恍然大悟。
目前市委市政府对张慧甜案高度重视,社会各界也都盯着公安局,这个时候要是再出个钱友良案,对公安局可是致命的打击。
“楚队长怎么说?”
“楚队长什么也没说,回来之后直接和移动公司那边联系,让他们马上查询高明伟的通讯详单,然后让我过去拿。”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回局里的路上。”
“那你过来接我,咱们一起回去。我在银座西边的红路灯路口。”
“好!”
郑义挂断电话,感到胃沉甸甸地纠结成一团,有点想吐。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坐进李涵梅的车里。
李涵梅已经拿到了详单,借着微弱的灯光,郑义仔细查看着高明伟的通讯详单。移动公司工作做的很到位,不仅提供了通讯详单,还把对应的名字标注了出来。
通讯详单上,寻梅的名字是出现次数最多的,尤其是从十几天开始。
李涵梅的情绪不高,郑义的情绪也不高。
回到警局,楚北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们推门而进的时候,楚北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映出两张照片,张慧甜一张,钱友良一张。
房间内烟雾缭绕,办公桌上的玻璃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屁股。
看到他们回来,楚北瞥了一眼桌上的钟,站起身,已经九点多了。看到郑义和李涵梅一起回来,这让他很是欣慰。
他接过李涵梅递来的详单,仔细地看着,在房间中踱着。
郑义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窗外热乎乎的空气冲进来,冲淡了房间中的烟草味。
郑义不明白楚北为什么会思考这么长时间,这个详单并不是关键证据,如果寻梅有犯罪嫌疑的话,她会做好各种准备。
终于,楚北停下脚步:“我觉得寻梅问题很大,今天晚上就去监视她。”
郑义和李涵梅对视一眼,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楚北指着详单说道:“按照目前我们了解的线索来看,我们可以这么猜测:钱友良没收高明伟的手机,恰巧从他的手机上发现了一个秘密。然后他复制了高明伟的手机卡,以此来胁迫寻梅。然后寻梅和高明伟为了掩盖这个秘密,铤而走险,杀掉了钱友良。”
说完,他看着郑义和李涵梅。
郑义思考着补充道:“我们目前的最大难题是,如何证明钱友良复制了高明伟的手机卡。如果不能证明这一点,一切都是徒劳。还有,我觉得他们不是单独作案,而是团伙作案。”
楚北感兴趣地看着他,等待着他进一步解释。
郑义继续说道:“因为我们在人民商场的天台上发现有人在监视案发现场,很遗憾,我们并没有找到直接证据。”
楚北淡淡地说道:“有的时候直觉比证据更准确。我会调动手头的资源,查找电脑主机的下落。你们近期的任务就是监视寻梅。哦,对了,他们找到高明伟了吗?”
郑义和李涵梅不约而同地摇头。郑义进一步解释道:“我们还没和他们联系。”
楚北沉吟片刻,回到办公桌前,用座机拨通了周锐的手机:“周校长你好,刑警队,我姓楚,我想问你一下,你们学校的那个高明伟找到了吗?”
虽然不知道周锐说了什么,但楚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郑义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楚北挂掉电话之后说道:“到现在还没有高明伟的消息,他们已经通知了他的父母,并且要求我们协助查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