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庄宁静的好像是一汪死水,扔进去一个老高,连点儿涟漪都没有出现。别说了被苦肉计骗了的曹**,就连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没有出现一个。
安慰老高的人很少,幸亏有一个柴有礼请他喝酒,否则的话,他一定会窝囊死。
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柴有礼的媳妇开始做午饭。
柴有礼的老婆是一个利索的东北女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腔,劝了老高两句,卷着袖子去做饭了。他们两个人在堂屋喝茶聊天,等待着开席。
他在柴有礼家看着丰盛的酒菜,暗暗决定,这一次一定要喝一个天昏地暗,安慰安慰自己这颗受伤的心灵。
这一喝,果然是天昏地暗。
而山上的种植基地里,工人们按部就班地工作着,郑义他们三个人都去补觉,准备晚上再战。
又是到了晚上。
重新恢复了精神的老王大叔、郑义和宁远清又聚到了一起。
工人们已经下班,种植基地又恢复了安静。
老王大叔望着已经被黑暗笼罩的种植基地,道:“今晚我们再待一个晚上,再抓不到他们,我就花钱扎篱笆,上面扯上电网,电死那些王八蛋。”
郑义道:“不用。我估计今晚就能见分晓。他们只要来偷东西,总是有迹可循的。”
老王大叔问道:“你确定?”
郑义露齿一笑,道:“当然不能确定。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确定这种事儿。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破绽,只是我们还没找到。”
宁远清劝道:“别闹了,趁着现在开始行动吧。”
三个人不再说话,按照之前的安排分头行动。
平陆市德馨苑小区。
狄慧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床上摊开的一张纸,上面写着:潜龙西行,大吉大利。
她回想着平陆市人民医院胡同里那个神秘的老者,以及那位老者神秘的故事。
什么掐指一算算到电动车被偷到了城南十里地。
什么随手一指就有人见义勇为救出了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什么眼睛一眯就知道你身上哪里不对。
可能是有点神奇,自己刚一说出要去找一个人,他立刻就猜测到了自己的目的,笑着摇头拒绝了自己的陈述,而是直接送给自己一个锦囊。
锦囊里面的纸条很简单,就是八个字。
可是这八个字,给了狄慧无限的勇气和希望。
大吉大利。
还有比这个更好的祝福吗?
她斜靠在床头上,微闭着眼睛,回忆着和郑义交往的点点滴滴,手不自觉的深入衣服里面……
或许,明天就能见到他了吧?
她就好像疯癫一般,耸动着双肩,紧咬着红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郑义潜伏在远离种植基地的一处山坡上的。四周蚊虫的叮咬让他非常难受,他又不能用驱蚊的药,以免被人闻到。
他有些后悔。
他们租的山是宋家庄的,附近的村子也宋家庄一个,能来捣乱的也就是宋家庄的人,他们干嘛非得守株待兔,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上等人家送上门?
就应该收住宋家庄出村的路,看看晚上到底是谁出村了。
只要能缩小范围,锁定目标,不是更好破案吗?
只想着在案发现场做文章,看来自己的思维真的是被固化了。
他侧耳倾听,没有听到一点儿动静,赶紧看了看时间,才不过是九点多点。
现在还有时间改变行动方案。
他说干就干,立刻从藏身之处跳出来,摸着黑前往宁远清的藏身之地。
他一边跑一边低声呼喊道:“清儿,清儿……”
黑灯瞎火的,他可不想被宁远清或者老王大叔误伤,要知道,他们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呢。
宁远清听到是他的声音,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噗通”一下子落到地面上,把郑义吓了一跳。
郑义摇头苦笑,女神一般的宁远清竟然是个喜欢爬高的女汉子,要是被曾经追求她的那些男人们知道了,还不得惊讶的合不拢嘴啊。
宁远清低声问道:“怎么了?”
郑义道:“我想到一个问题……”他噼里啪啦把刚才的想法说了一遍,等他说完,宁远清一拍自己脑门,道:“是啊,我怎么也没想到呢!”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都是实干家,说干就干。
他们脸心有默契,蹑手蹑脚地往山下走,谁都没有提通知老王大叔的事情。
宋家庄出村的路有很多,但是能上山的路却只有一个方向,两条路。
一条路是是沿着山脚修建的村级公路,宽敞平坦,只是通到山脚下;一条路是山路,不是很平坦,但能进山。
两条路都不宽,宽的地方勉强能走开两辆拖拉机,窄的地方只能走一辆。
他们俩躲在山路旁边一处石头的后面,等待着。
他们鲜嫩的皮肉就好像是黑暗中的灯塔,吸引着成群结队的野蚊子一团一团地扑上来。
它们争先恐后落到他们没有被衣服遮盖的皮肤上,贪婪地吮吸着新鲜的血夜。
郑义一巴掌拍死一片,可是依旧不能阻拦它们前赴后继的前来吸血。
无数蚊子嗡嗡地飞舞着,宁远清有些恐惧地看着那些蚊子,低声道:“换个地方?”
郑义立刻同意,他们俩从藏身之地跳出来,那群蚊子立刻也跟着飞了过来。他们两个人不敢在路上久留,跑了两步,又跑回到路边的灌木丛中。
他们从草丛中趟过去,郑义在新鲜的草木气息中隐隐的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他抽抽鼻子,转身问宁远清:“清儿,你闻到艾草的味道了吗?“
宁远清嗅了嗅,道:“是有一股奇特的香味,这是艾草的味道?”
郑义笑了笑,宁远清是在城市长大的孩子,见到鲜艾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更不用说闻到它的味道了。
他不再咨询宁远清的意见,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艾草的味道。我们藏在这里就行。蚊子是一定不会过来的。”
他们俩循着艾草的味道往里面走了走,艾草的香味更加的浓郁,郑义牵着宁远清的手,蹲到高高的草丛后面,监视着进出山村的两条路。
受到惊吓的小虫子们又恢复了鸣唱,有胆子大的蛐蛐儿还跳到他们鞋子上唱歌,有凉凉的风从灌木丛上掠过,就好像是巡视天下的钦差一般,让所有的草木都俯首称臣。
村子里的房子里,灯光陆续熄灭,只有两三个窗户依旧亮着灯光。
郑义低声问道:“几点了?”
宁远清看了看时间,道:“十一点多了。”
郑义“唔”一声,道:“也该来了吧。”
宁远清笑了笑,道:“他们要听你的就好了。”
正在这个时候,村头的狗狂叫起来,那激烈的程度就好像是有人从狗窝中偷走了它们的骨头一般。
两个人顿时来了精神,不约而同地又往下低了低头,尽量让灌木丛遮住他们的身形。
“汪汪汪!”
狗叫声此起彼伏,整个村子的狗似乎都叫了起来,有没有拴住的狗甚至还跑到路上,对着走出村头的那个人狂吠。
“咬什么咬,再咬俺就砸死你们吃肉!”
老高气咻咻地冲着那群狗骂道,一边骂着,一边弯腰想要捡起石头砸狗。
“狗攮的,俺让你们咬!”
老高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抓起来就想要砸过去。
石块砸到路上,发出“砰”地一声响,狗叫声略微一顿,又更加激烈的响了起来。但跟着他屁股狂吠的狗却已经被他吓跑了。
老高很得意,仰天长笑,扯着破锣嗓子唱道:“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最啊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郑义,你是王八蛋。”
老高一边唱歌一边骂着郑义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宁远清凑到郑义耳边,低声道:“他在骂你哦。”
郑义翻翻白眼,道:“我听见了。哼,喝点马尿就骂人,看他明天醒了酒我怎么收拾他。”
宁远清笑了笑,没再吱声。
和一个醉汉理论,是最无用的事情,他会娴熟地把你的智商拉到他那种低度,然后一遍一遍地用带口气的话问你。
高智慧唱着歌远去了,他们俩蹲的腿发酸,正想站起来放松放松,突然听到一阵轰鸣声,一辆车从村子里冲出来,亮着大灯,朝着山里开去。
那辆车车速很快,大灯从灌木丛上扫过去,吓得两个人连忙缩头藏起来。
等到车子过去,他们俩从灌木丛露出头来,郑义转脸看着隐约可见的红色尾灯,对宁远清道:“清儿,你开车能开这么快吗?”
宁远清摇摇头,看着已经进山的车子,道:“打死我也不敢开这么快。你看他们进山了。”
远远望过去,红红的尾灯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只是偶然能看到一点点的光芒,郑义冷笑道:“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偷的药苗。”
宁远清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两个人立刻从灌木丛后面跳出来,沿着村级公路朝着远处的高山跑去。前方,已经看不到尾灯了,但他们俩都牢牢记着它消失的地方。
只要能找到汽车,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