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回答。
回答了就好像他和狄慧之间的关系很亲密似的;也不能不回答,不回答就有做贼心虚的嫌疑。你看看美丽师太的眼睛,都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大了。
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说我闲的干嘛扯刚才那个话题,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挑,然后再埋掉自己吗?显摆什么啊,看你怎么收场!
郑义额头见汗,正考虑要转移话题。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着“蹬蹬蹬”脚步声响,东青县刑警大队的队长兴冲冲的走到了门口。
他脸上荡漾着幸福满足的微笑,就好像是资深妓女遇到了资深嫖客一般。
他走到门前,看到美丽师太三人都在,他立刻兴奋地说道:“破案了,破案了。哈哈,这恐怕是我们东青县历史上破获速度最快的案子了。”
他的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美丽师太依旧高冷,郑义早就胸有成竹,宁远清则一直对郑义有一种盲目的信任……他们就好像局外人一般看着独自狂欢的刑警队长。
热闹是队长的,他们就是看客,但是能这么快破案,他们还是很意外的。
美丽师太不问,宁远清不问,郑义看其他人都不说话,连忙问道:“快说说。”以后制药厂在东青县一些方面很可能会麻烦到这位刑警队长,现在把关系搞好,对他们以后有好处。
而郑义了解,最好的处关系的方法,不是送礼,不是喝酒,而是挠到他的痒痒肉,让他一说到这种事儿就能想到你。
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再做点什么,绝对都能事半功倍。
郑义问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丝憧憬、一丝惊讶和一丝敬佩。
他的表情让刑警队长很满意,而他的话就好像是久旱甘霖一般,淋到了刑警队长的头上。
刑警队长顿时就好像是瞌睡的时候找到了枕头一般,立刻舌灿莲花,兴致勃勃地开始说:“我们按你说的条件去进行走访,很快就有人提供了线索,说东青县第三建筑公司的副总曹猛之前来过这里。”
郑义略一沉吟,问道:“消息可靠吗?是谁提供的?”
刑警队长就喜欢郑义这种循序渐进的问话方式,能体现他们工作的细致性,也能体现他讲故事的能力,让听众们更喜欢。
他立刻道:“可靠。是一个过去跟着他干过的工人说的。当时大家都在忙,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正好去上料,看到他的车牌号了。”
郑义点点头,道:“唔。然后呢?”
刑警队长抹抹嘴唇,道:“然后,我们立刻去调查曹猛。当我们赶到他家的时候,你猜他正在做什么?”
他说的绘声绘色,抑扬顿挫,就连宁远清也被吸引过来了。办公室的空调开的很足,房间中的温度很低,她依偎在郑义身边,聚精会神地开始听刑警队长讲破案过程。
郑义立刻道:“他在做什么?准备逃跑?”
刑警队长看到宁远清过来听,就好像是受到鼓励,打了鸡血一般的讲道:“不是,不是。我们赶到的时候,他正在洗衣服。”
郑义“恍然大悟”,拉长声音,道:“他衣服上面有血迹。果然是他?”
刑警队长笑着拍拍郑义的肩膀,笑道:“就是他。他被我们抓了一个现行。哎,说来也真是够讽刺的,他和徐会计其实是熟人呢。”他的语气有些意兴阑珊。
郑义心中一动,问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他立刻想到了抽屉中的安全套,脑海中立刻蹦出来,他们不会是恋人关系吧?
是因为感情破裂而导致的情杀?
可是,那个礼物又该怎么解释呢?难道另有来源?
刑警队长道:“他们是高中同学,是一个班毕业的亲同学。徐会计的父亲是东青县建设局的副局长。”
郑义又问道:“亲同学?那他为什么要伤害徐会计?”
刑警队长叹息着,好像是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儿,犹豫了半晌,才说道:“说来话长啊。我们东青县第三建筑公司目前正在进行私有化改革尝试,目前有三个人在竞争,其中一个就是曹猛。”
美丽师太高冷的面容上挂着千年寒冰,但眼睛已经看向了这边,显然也是被吸引了。
刑警队长又道:“实事求是的讲,曹猛的条件是三个人里面最差的,他的钱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借高利贷的。他本来想着把建筑公司坑到手,倒手卖掉,从中渔利。可是,从审查结果上来看,他很可能要被淘汰。所以他就开始走歪门邪道。想到他的高中同学徐会计的父亲是建设局的副局长,就想着去走走门路。然后就找上了徐会计……”
“徐会计见到老同学来访,很高兴,收下了他的礼品。可是等到他提出要求的时候,徐会计又变了脸色,说父亲要求严格,不允许他们接受别人贿赂。然后要曹猛把礼物提回去,要把曹猛撵出去。”
“曹猛恼羞成怒,想到可能被高利贷追款,情绪激动,在争执的过程中失手杀了徐会计。”
郑义突然问道:“他们之间要是有推让的话,那礼品不应该在她桌子底下啊。”
刑警队长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果然是高人,一下子就听出问题。曹猛交代,礼品是他后来放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们。我们抓获他的时候,在他的住处搜出了作案工具和血衣……当时天色刚黑下来,他又是开车,所以很多人都没有留意他。”
郑义又问道:“他都承认了?”
刑警队长笑道:“供认不讳。”说完,叹息一声,道,“只是可惜了老曹,就这么一个闺女,年底就要结婚……哎……好人……哎。”
房间中的另外两个女人都被他这种情绪感染,她们天性中的母性光辉被点燃。
美丽师太冷冰冰的说道:“徐会计是派遣到我们公司的,她在我们公司出事儿,我们公司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清儿,尽量想办法去弥补一下。”
顿了顿,她又说道,“虽然没什么用。”
宁远清点点头,转脸问刑警队长,道:“徐会计的家属有什么要求吗?”
刑警队长有些为难,道:“目前曹局长两口子都很悲痛,他们……对贵公司没什么要求。只是要求严惩凶手。”
“一个普通人家就这么被毁了……哎。”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哎……”郑义明白他叹息的原因,也跟着叹息一声。
《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条:“过失致人死亡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本法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
刑警队长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告辞离开了。
郑义陷入沉默之中,一个偶然爆发的凶杀案就能让一个家庭陷入沉沦,要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有预谋的去犯罪,又该让多少家庭破碎?
他想到了张慧甜,想到了高明伟,想到了钱友良,想到了徐萍……以及渺无音讯的小徐。
消失许久的那种紧迫感和责任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或许,当我们不知道它的危害性的时候,我们能够放纵它;当我们了解到一个组织的危害性的时候,再放纵它的话,那就是犯罪了。
迎难而上还是急流勇退,这是一个问题。
他又想到了昭空寺,想到了模特公司,想到了职业中专,想到了可能存在的第三处犯罪中心。
是应该做出选择了。
他沉默着,美丽师太去外面安抚工人们的情绪了,宁远清温柔地坐到他身边,问道:“在想什么?”
郑义一怔,醒过来,笑道:“没什么。想到一些小事。”
宁远清幽幽地说道:“你想小事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不要再骗我了,是不是她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告诉我,我不会在意的。”
她哀怨的就好像是一个闺中少妇,浓稠的让人窒息。
郑义才不会上当,直接表明心迹,道:“我是在想之前几个案子死掉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家人会不会为他们悲伤……哎。”
宁远清这才明白郑义沉默的原因。
她心头掠过一丝浅浅的愧疚,但随即又被那种强烈的危机感取代。
宁远清道:“徐会计的事儿我们会妥善处理的,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做才好,才能让你心里好受点?”
郑义明白她误解了,也不解释,笑道:“你处理就好。我觉得你比我心更软。哎……”
他顿了顿,转脸看着宁远清俊俏的脸蛋,问道:“夜深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宁远清的脸颊顿时红起来,她用蚊呐一样的声音道:“嗯。你不能太过分哦。”
郑义一怔,随即想起来来之前宁远清许下的条件。一想到一会儿就能好好折腾折腾眼前的小美人,他就忍不住兽血沸腾起来。
啧啧,想想看,一个高高在上的冷艳老总,在你身前婉转哀鸣,那该是多么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张情景啊。
他把刚才的烦心事儿抛到脑后,搂着宁远清的肩膀,嘿嘿坏笑道:“放心吧,宝贝儿,我们一起研究,一起进步……哇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