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锐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他脸上湿漉漉的,额前的一撮头发还滴答着水,他的脸煞白煞白的,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尸体似得。
他怨恨地看着郑义,冷笑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想干掉你,怎么啦?这个答案你满意不?哈哈哈哈……垃圾!”
郑义不怒反笑,冷笑道:“我刚回到平陆市,你就知道我回来了?”
周锐冷冷地说道:“我在监控里看到你在学校门口晃悠,以为你又有什么坏主意,就想着把你吓走……你是不被我们欢迎的人……”
郑义打断他的话:“少废话,告诉我,那你为什么在高娜家埋伏?”
周锐好想看白痴似得看着他:“你忘了你跟踪谁了?”
郑义忧心忡忡地看向高娜,生怕她会有所怀疑。他这一看,就看到高娜不悦地望向他,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相信他的话。
他摇完头,安抚完内部力量,转脸看向周锐:“看来你确实看监控了。但你的说法依旧有很大的漏洞。”
周锐脸上的水珠流动着,痒痒的。他想要擦,可手和脸都不能动,只能转移注意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全心全意和他作斗争:“你为什么要跟踪高娜?”
郑义没想到他竟然会一直盯着这个问题,他笑着看向高娜,解释道:“我不是跟踪她。是正巧遇到。你也不想想,我要是跟踪,会让你在监控中看到?我可是专业人士!”
他的回答很自信,也很自大。但偏偏所有人都觉得非常合理。
周锐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简单化解了他的攻势,勉强冷笑道:“就算你是偶遇,你偷偷摸摸去高娜家做什么?”
郑义呵呵笑道:“我当然是去见她。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你会说我为什么不在学校门口等着她,你还会说我居心叵测……哈哈,是不是?”
周锐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索性把眼睛闭上不看他。
奶奶的,狗屁保安就不会过来看看,老子给你们那么多钱,你们他娘的就不出去巡逻巡逻,看到老子的客人一直不走,就不会过来问问?
周锐把希望寄托到保安大爷们身上,心中祈祷着他们能突然出来巡逻。他思考的时候,眼神滴溜溜地转着,显得非常猥琐。
郑义看着他的模样,没来由一阵恶心,他抬头看看老王大叔,打趣道:“大叔,你的严刑逼供失败了!”
老王大叔抱着胳膊,瘪瘪嘴:“刚开始,怎么能说失败。我十成功力连一成都没使出来!”
郑义笑问道:“你还有什么绝招就拿出来。半个小时都过去了,他连个屁都没放呢。”
就在这个时候,周锐扭动着屁股,“扑哧”放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屁。
这个屁就好像是个响亮的耳光,“啪”地一声打在郑义的脸上,让他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老王大叔笑道:“这不放屁了嘛。”他捏着鼻子,捏开周锐的嘴,把湿漉漉的毛边纸捏成圆团,塞进他的嘴里。
他要开始行动了!
然后,老王大叔翻检着他办工桌上的文具,找到四个中性笔的笔芯,他笑眯眯地拿起裁纸刀,对周锐说道:“你现在坦白还有机会……”
他说着,用裁纸刀削断中性笔笔芯,把有笔油的那段扔掉,削出一个尖儿。
周锐惊恐地看着他一刀一刀地削着笔芯,转着眼珠儿思索着他打算用这些笔芯做什么。他要用这些东西对自己严刑逼供,可是……那短短的笔芯能做什么的?
老王大叔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认真地削着笔芯。
削完后,他把笔芯放进嘴里,“呼”地吹口气,很顺畅。
他把另外三个笔芯也削好,对郑义说道:“去给我拿个盆!”
郑义看看旁边盆架上有个水盆,笑嘻嘻地给他端过去,然后对老王大叔说:“你这样会不会太残忍?”
此时对他已经明白老王大叔想要用什么刑罚了。
老王大叔眼睛一瞪:“不残忍他能听话?”
郑义道:“他活着我就不安心,干脆让他自杀得了。”
老王大叔疑惑地问道:“怎么让他自杀?”
郑义指着桌上的笔芯道:“你想用这个笔芯插到他的指甲盖里吧?”
老王大叔点点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郑义道:“要是我,我才不会用笔芯。这东西太干净,拔出来就拔出来了。要是我就用竹子……”他指着办公室内的那盆竹子道,“这玩意儿插进去,往外拔的时候,刺儿就会留在他的肌肉中,那痛苦……啧啧,一般人绝对扛不住!”
周锐剧烈的扭动屁股……
高娜听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劝解道:“你们就不能正常点?整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他……郑义,你变了!”她说着,神情有些落寞。
郑义猛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看周锐,再看看神情落寞的高娜,硬起心肠道:“娜娜,我稍等再给你解释……”
高娜叹口气,没再说什么,反而转身走出办公室。
她不想在这待下去了。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郑义就是打着为她报仇的幌子,去实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她又不想揭穿这些。
郑义这么做,多少让她心里好受点。要是郑义还像过去那么痴情,那么纯真,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这么坚持下去。
和成熟的男人谈恋爱总好过和青涩的小男生调情。
办公室内,老王大叔很欣赏郑义的决断,他看着郑义把水盆放到周锐胳膊下面,又把一条毛巾沾满水,凑到老王大叔耳边,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老王大叔惊讶地看着他:“就这么简单?”
郑义点点头,道:“就这么简单。我一会儿割开他的血管,让血一滴一滴地滴到水盆里……”
他继续说道:“一个正常成年人的血液含量约占自身体重的8%,由于血液的密度和水的密度相近。我看周校长也就是有75公斤左右,那他的血液含量大约就是6升左右。”
“6升血液,当流失了100毫升时,失血者的面部和嘴唇会发白,身体开始冒冷汗,体温下降手脚变得冰冷,血压降低等症状。当流失的血液达到了000毫升时,就会出现脑部供血不足,看不清东西视线模糊,无力等症状,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输血人就会昏迷休克,甚至死亡。”
老王大叔适时问道:“你要给他放血?”
郑义把裁纸刀对准周锐的手腕,道:“看你说的,明明是他自杀!”
他说着,手腕用力,裁纸刀在周锐的手腕上划过。鲜血顿时汩汩地从手腕冒出来。
周锐“呜呜”叫着,剧烈地挣扎着。
郑义把他的另外一只手腕也割开,好心地提醒道:“周校长,你挣扎的越剧烈,血就流的越快……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他拍拍他的脸蛋,转脸对老王大叔说:“走吧,大叔。让他听着他的血滴落到水盆里的声音,慢慢的去死吧!”
老王大叔答应道:“走!”
郑义把毛巾扔到周锐脸上,正巧盖住他的眼睛。
说着,他们俩拖沓拖沓,走到办公室门口。
郑义拉开门,“吱呀”一声,然后就听着“砰”地一声,办公室门关上。
周锐晃脑袋,可是毛巾整个盖住他的脸的上半部,他怎么都晃不掉。
眼前的所有都是黑暗,冰凉的毛巾也渐渐被额头暖热。听觉没有了,听觉反倒敏感起来了。房间中静悄悄的,他似乎能听到挂在墙上的钟表的秒针“蹭蹭蹭”走动的声音,还能听到昆虫的鸣叫声……以及“滴答滴答”的声响。
他猛然想起,那时他的血液滴入水盆的声音。
“滴答滴答!”
血液一滴一滴滴落,他手腕处的刀口剧烈的疼起来。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
越来越多的血液滴入水盆,周锐感觉他的心跳动的力度都不强劲了,身体也渐渐开始发冷,似乎全身的力气都流失掉了。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他满脑子都是血液滴入水盆的声音,他拼命地想要吼出来,想要挣脱出来,可是他被捆的很结实,根本就挣不开。
他嘴里堵着毛边纸,舌头都没法弯曲,更不用说吼叫了。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他拼命地挣扎着,随着他的挣扎,那“滴答滴答”的声音也加快了。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这声音就好像是死神走过来的脚步声,周锐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慢了,空气也稀薄了起来,每次他都要张大嘴,使劲的呼吸。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似乎也呼吸不到氧气。
就好像是溺水的人,徒劳无功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原来死亡距离我们如此近。
他心中隐藏着的狂暴,此时再也压制不住,他“嗷嗷”叫着,就好像是生命垂危的孤狼,发出对人世间最后的迷恋和不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