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地，时序已经进入了十二月。

电视新闻播报今天入冬以来最冷的寒流来报到，提醒各位民众多加件衣服。

而我，也听了气象主播的忠告，乖乖的加上了一件衣服。

通常，气象要预测很准是很难的，因为要考虑到气候、地形、季风交替等因素来预测。话虽这么说，台湾的气象预报也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准，虽然有时候会摆个乌龙，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好稀奇的。

突然想起之前叶妈妈讲的一番话，很想去问个清楚她的语句中到底隐含着什么意味。

冬天的行道树也褪去了夏天的釉绿，光秃的枝枒在风中摆荡着。

风，冷刺着。心，疑惑着。

停车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看见了老公公牵着老太太的手过马路。

老公公走在老婆婆的前面，十足有着大丈夫的威严，可是脸上却少了点威严，多了点关怀。老婆婆只要落后了，老公公便会停下来等着老婆婆追上他的步伐，老公公才会再次地迈开步伐往前走。

绿灯了。

老公公和老婆婆也走到了对面的马路上，老公公继续牵着老婆婆的手慢慢走。似乎一辈子都不放开。有个广告跟这个情形很相似"老伴，明天吃素喔。"广告中老公公也是牵着老婆婆的手，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

是不是，人老了才会更加地珍惜曾经拥有的感情?而年轻人便大肆挥霍自己的感情，甚至于别人给予的感情?而我是那个不懂珍惜别人感情的人，也不懂珍惜自己感情的人。

想起老爸最喜欢的歌，就是江蕙的家后(台语妻子的意思。)

里面是这样唱的

"有一日咱若老找无人甲咱友孝我会陪你坐惦椅寮听你讲少年的时阵你有外摮吃好吃丑无计较怨天怨地嘛袂晓你的手我会甲你牵条条因为我是你的家后阮将青春嫁置恁兜阮对少年跟你跟甲老人情世事已经看透透有啥人比你卡重要阮的一生献乎恁兜才知幸福是吵吵闹闹等待返去的时阵若到我会让你先走因为我会呒甘放你为我目屎流有一日咱若老有媳妇子儿友孝你若无聊拿咱的相片看卡早结婚的时阵你外缘投穿好穿丑无计较怪东怪西嘛袂晓你的心我会永远记条条因为我是你的家后阮将青春嫁置恁兜阮对少年就跟你跟甲老人情世事嘛已经看透透有啥人比你卡重要阮的一生献乎恁兜才知幸福是吵吵闹闹等待返去的时阵若到你着让我先走因为我会呒甘看你为我目屎流"

↓国语翻译版。

﹝有一天我们如果老了，找不到人来孝顺我们，我会陪你，坐在椅凳，听你说你年少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吃好或吃坏不计较，也不会怨天怨地。你的手，我会紧紧的牵着，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我将青春嫁到你家，我从年少跟着你到老，人情世事已经看穿了，有谁比你还重要，我的一生献给你家，才知道幸福是吵吵闹闹，等到回去的时候到了，我会让你先走，因为我会不舍，让你为我流眼泪。

有一天我们若老了，有媳妇儿女孝顺，你若无聊，拿我们的相片，看以前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多英俊，吃好或吃坏不计较，也不会怨天怨地。你的心，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我将青春嫁到你家，我从年少跟着你到老，人情世事已经看穿了，有谁比你还重要，我的一生献给你家，才知道幸福是吵吵闹闹，等到回去的时候到了，我会让你先走，因为我会不舍，看你为我流眼泪。﹞

这应该就是老婆婆的心情吧。离死亡越近的人越懂得珍惜。那双紧紧牵着的手，以及系紧的心，便会陪伴着他们永远走下去。

冬天的医院，少了份秋天的萧瑟，却多了份冬天的温暖。

我循着记忆，走到了叶妈妈的病房外。

叩叩。礼貌性地敲着门。

"请进。"叶妈妈的声音比以前多了份沧桑，也多了份无力感。

"叶妈妈。"以前长辈都会教我说看到大人要跟他们问好，以致于现在我养成了这个习惯。

"裕轩，你今天怎会想来找我?"叶妈妈斜靠在病床，慢慢地把手上书本放下。

"叶妈妈，我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因为我最近好烦。"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叶妈妈，可是我怎觉得我跟她认识很久一般的熟悉。

"来。裕轩，你先在这里坐着。"叶妈妈指了指身边的躺椅，我猜这应该是小晴晚上睡觉的地方吧。因为上面放了十几只晴天娃娃。

"叶妈妈...我..."我要说下去的时候，叶妈妈突然示意我先不要继续讲下去。

"孩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有关感情的事情?"叶妈妈和蔼的脸上露出了跟小晴一样的笑容。

我点头。

"是有关小晴的事情?"叶妈妈又继续问。

我点头。想了一回，又摇头。

"那就是小晴和另外一个女生的事情啰?"叶妈妈彷彿能看穿我的内心般的神准，每次猜就能猜到我想说些什么。

"叶妈妈，其实，我不知道我对小晴和另外一个女生的定位在哪里。每次，只要一看到小晴我就想起另一个女生，假如见到另一个女生我就想起小晴，而且过分清晰，会让我觉得有股罪恶感。"我把头埋进了膝盖上。

"孩子，你不必感到罪恶。这只是在摸索的阶段而已，也是衡量哪个女生在你心中的地位的过程而已，虽然偶而会清晰的浮现她们的脸，可是那是代表说目前为止她们对你来说都很重要。并不代表说你是花心的。你懂吗?"

我点头。

"摸索的阶段很重要，每段感情必经的过程。等到摸索之后，便是能珍惜的一段真感情了。不要像叶妈妈一样，不顾家人的反对，现在才沦落到这种地步。"叶妈妈露出了坚强的笑容，跟小晴好像。

后来，叶妈妈跟我说她以前光荣的过去。她说她曾经是系上的系花，也是台大的校花，可是后来遇到了叶爸爸，虽然家人反对，可是他们还是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叶妈妈的家人都说，叶爸爸的心没定性，迟早有一天会有外遇，可是单纯的叶妈妈不相信叶爸爸会做这种事情。只是相信。

之后，叶爸爸真的跟叶妈妈离婚了。而，叶妈妈也沦落到这种地步。

但，她不后悔。因为这是她选择的结果，后果要自己来承受。

只是，她不想拖累小晴。

"裕轩，你是个好孩子。做妈妈的也许会有点私心，虽然我不能影响你的决定，但是我很希望你是小晴的男朋友。"离开医院前，叶妈妈跟我说这番话。

我思考着。此时，天平又朝着小晴的一端沉了下去。

些微的，我没发觉。

我将青春嫁到你家，我从年少跟着你到老，人情世事已经看穿了，有谁比你还重要，我的一生献给你家，才知道幸福是吵吵闹闹，等到回去的时候到了，我会让你先走，因为我会不舍，看你为我流眼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