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白以前只听过“单人嫖,双人赌”,从来就没想过“窃玉偷香”这种风雅的事还能搭伙一起做的,他自然不会答应,干咳道:高兄真是风趣。
高首道:那是,那是,像曲师姐这样的冰山美人,只要我说三个字,她还不是马上就笑了起来。
刚相交不到半柱香时间,石坚白实在是不想打击他,可见他一脸的臭屁,实在是忍不了,冷哼道:你有这么厉害,怎么还被她拒绝了二十八次?
高首道:我这已经算是好了,其他男人若在路上拦着曲师姐,曲曲都是用一个“滚”字就打发了,而我不同,她通常都用两个字。
“快滚!”
少年似乎是想到了曲师姐厉声吼出“快滚”两个字时含娇带嗔的绝世仙颜,颇为陶醉的笑了起来,石坚白瞠目结舌的瞪了他半天,一个字说不出来,除了想到奇葩两个字之外,心里还得出个结论,此人脑袋被门夹住,已经无可救药了。
“今天受了点小伤,就不打搅高兄窃玉偷香了……告辞。”
“唉……”
高首见石坚白飞似的跑了,摆出一副高手寂寞的模样,将身子半靠着孔雀桥,哈哈大笑,“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倒也安静,既没长老讲学,夏威也出奇的安分,没上门找麻烦,令石坚白惊讶的是,三天过去了,夏威,高首,柳剑这三个邻居竟然一次都没回来过,他有时也不禁在想,难道这三个家伙都是银子多了没地方放?
不过这些念头只在脑海中生存了一会儿,石坚白乐得享受这份清雅,每天修炼之余,和染香学琴,心情好了也拿着画笔跟着奉画胡乱涂鸦,每次见他画出坨又红又绿的东西,奉画二人都是掩嘴偷笑。
这家伙花画得丑也就罢了,每每还兴致勃勃的上面题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八个字。
某次冉香问起,他只是回答:信手涂鸦。
第二天,奉画又问,“公子,你画的这花花绿绿的东西是什么,你说出来,画一幅,保管你满意。”
石坚白道:想到就画了。
第三天,当冉香又问起的时候,石坚白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习惯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石坚白突然觉得心里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他也曾疯狂的打听过“云崖”这个人,只是结果不尽人意,找到的不过是个大老爷们,而不是那个喜欢带着人皮面具晃悠的假小子。
有些时候,石坚白真觉得自己是个木头,高首那缺心眼的家伙尚且知道曲如眉的真名姓,知道她住哪儿,知道要怎样才能遇见她,可自己呢,相逢一场,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石坚白,到了大都,你会找我吗?”
每想到她说这句话时满怀期待的睁着眼睛,却又低着头轻骂“木头人”的场景,石坚白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只能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之中。
就这样忙了一阵子,突然又一天,高首鼻青脸肿的回来了,他说这是曲如眉的暴力在他脸上留下了“温柔”的记忆,石坚白突然有些羡慕他了,如果是现在见到云崖,被她胖揍一顿,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第二天,高首带来了一个重磅的消息,内务府挂出了个围剿“青龙滩”海盗的任务,问他要不要参加这次任务。
石坚白的答案是肯定的,那天差点被三雄帮火炮轰死在水里,这仇一定得报,只是这次云崖还会找大和尚画护身符吗?
他从枕头下翻出一把泛白的护身符,不禁又想到了心里那个她。
“云崖……云崖……她在哪里?”
初冬,清晨,带着露水的空气很是香甜,高首一大早就去等曲如眉了,石坚白也想活动下快生锈了的筋骨,事实上,他每天都会去找张惜惜。
只是现在还有些早。
望月台三面临水,周围每隔百步水路就有一小凉亭,每到东方日出,紫气东来的时候,都有很多学员在此静坐吐纳,之后便是切磋论剑的时刻了。
这里不仅外院学员,内院学员,甚至是执教长老和凤毛麟角般存在的核心学员也会来这儿静坐,石坚白也喜欢来这儿凑热闹,听长老们讲武论道,对武学修炼还是有帮助的。
大约是这次早了点儿的缘故,在望月台打坐的人还很少,石坚白一眼就看见一绿一红两个老头对着江水吵得唾沫横飞,不可开交,他心里吃惊,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遇见红衣老恶棍,毕竟打劫小侯爷被学宫的执教长老抓个现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才转身离开,红衣老恶棍突然扑了过来,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和蔼的笑道:娃娃,你也练刀吗?
石坚白恭敬的道:嗯。
红衣老头道:我也是个使刀的高手。
石坚白道:我想是的。
红衣老头老脸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了,问道:娃娃,爷爷问你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一定用心回答,不能撒谎。
石坚白被红衣老恶棍看得头皮发麻,很配合的道:我不撒谎。
红衣老头道:现你把左手伸平,用右手拔刀,然后手起刀落,一刀子砍价下去。
少年明显一愣,没想到红衣老恶棍竟然提出这么恶毒的建议,自己左手又不是铁打的,一刀子砍下去,手不掉进江里喂鱼才怪,他瞪着眼睛看了老人好会儿,突然手起刀落,一刀对着左手掌砍去。
这时候,连矗立江边的绿衣老头也不由把目光看了过来,心里叹道:这次真被老家伙捡到宝了。
手心一凉,刀锋破皮,老恶棍松开刀背,掏出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惬意的吐出个烟圈,眯着眼睛道:娃娃,告诉那老家伙,是刀厉害还是手掌厉害?
石坚白道:是刀厉害。
老恶棍似乎很满意他这个答复,笑得合不拢嘴了,人一纵,马上跳在绿衣老人面前,十分得意的道:“老家伙,你听见没有,连个屁大的娃娃都看得出来我的刀法比你掌法厉害?”
石坚白真想在他笑得开花了的脸上揍一拳,这样草率而且武断的就下了定论,竟然还笑得起来,可以想象,在无耻这个高深的领域里,老恶棍已经到了一个让世人仰望的高度。
石坚白客气不拆穿,但绿衣老人显然也不是个善人,怪笑道:五年前你把你那吹上天的刀法传给了陆杰,结果才一招就被我徒儿赤手空拳夺了这把七星龙纹刀,娃娃,告诉他,赤手空拳夺了刀,是刀厉害还是掌厉害?”
石坚白道:掌厉害。
这话一出,果然戳到了老恶棍软肋,他已经没心情吸烟干了,老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石坚白丝毫不怀疑,此时老恶棍肯定是连跳江自杀的心都有了,干瞪着眼道:不算!不算!邱凤鸣这种人千年难遇,何况老子只教了陆杰三天,若是我向你一样,天天守着他练武,五年前的中院第一不见得是你徒儿。
“好,凤鸣我们先不说,自你当上院长以来,指点过的人不少了吧?那么,上年,上上年五院会武,从第一到第十八,我们中院都没有,现在的学宫八少,七不惹,四霸主,唯一的一个曲如眉也是我一手交出来的……娃娃,你大声告诉他,这老家伙吹破牛皮的刀法厉不厉害?”
“十九人,我们中院竟然只有一人……”这次连石坚白都跟着尴尬了,有压力才有动力,石坚白喜欢高手云集的北院,和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呆在一起,生活才有点意思嘛!
来学宫做的第一件坏事就被老恶棍院长抓到,虽然心里十分公道的认为他刀法和执教水平跟个大臭屁一样,自己也十分,非常的想说出来恶心他一下,可把柄在他手里,只能苦笑道:老恶棍,不!老院长的刀法还是很厉害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能学会只能说明武功太深奥,那些人没悟性。
“中!”
这话简直说到老恶棍心坎上,他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看石坚白的眼神那叫一个“惺惺相惜”,他抽完一锅,大手往石坚白肩上一拍,语重心长的道:娃娃,明天拿着扫帚去扫台阶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