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张沐阳没疯?”
石坚白大惊失色,此时他更加领教到张沐阳的厉害,今晚若不是遇见张惜惜,只怕偷画不成,反而会误了自家性命。
他强装镇定,微微回过头,只见张沐阳磨牙嘶吼,两个眼珠鼓出眼眶,很不友善的看着他,心里不由发毛。
张惜惜给他投过个安心的眼神,继续擦拭张沐阳额上的血渍,娇嗔道:爹爹,我是惜惜啊,你记得娘亲记不记得我了吗?
“惜惜……你是惜惜,爹的好女儿,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张沐阳这疯子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张惜惜抱了起来,喃喃道:又瘦了二两肉,你的那个王八蛋夫君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对!对!对!老子去宰了他……
说着,张沐阳伸手将石坚白吸了过来,怒吼道:你欺负惜惜了,惜惜伤成这个样子你还敢来见我……
看他一脸怒容,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真想把这假女婿给撕成两半了。
石坚白心里好笑,小偷被主人当着闺女的面错认成女婿,这种遭遇只怕在盗贼史上是头一遭吧?
不过,以前还真幻想过做他女婿啊……
至于现在嘛,石坚白仍是只敢想一想。
以前觉得配不上张惜惜,现在则是不想和张沐阳扯上任何的关系。
张惜惜见石坚白一副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样子,俏脸微红,有些羞涩的道:他才没欺负女儿哩,我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用过餐了,爹爹先把我放下来,你整天把头撞成这样,唉,都是女儿被照顾好你……
少女黔首,眼里泪花浮现。
闻言,张沐阳这疯子马上乐呵呵的把张惜惜放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后脑勺,看他表情,哪里是个疯子,分明就是一个溺爱孩子的老父亲,疯子尚有舐犊情深,要是父亲还在,那该多好?
石坚白心里一阵酸涩,沉默着不搭理这父女两。
过了会儿,张惜惜轻巧的把篮子打开,边给张沐阳喂药膳,边轻声道:你去把爹爹枕头下的药丸取来。
能去张沐阳床上查探,石坚白喜不自胜,笑道:马上就取来。
张沐阳像是个粘人的小孩子,津津有味的吃着张惜惜喂去的药膳,舌头砸的吧唧作响,看着模样,此君是真疯癫无疑,石坚白突兀的松了口气,忙去找张沐阳床上的药丸。
有张惜惜经常来打扫,张沐阳这间屋子还是很干净的,被子也叠得很整齐,石坚白不废力气就从张沐阳枕头下找到一个玉瓶,但却没有发现那张仙女图。
石坚白有些紧张,他见父女两没注意这边,顺便又查看书架和张沐阳收藏的画卷,但都没发现仙女图。
当然,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查,张惜惜这美少女聪慧内秀,一旦被她发现不怀好意,今晚只怕要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武经……”
石坚白正胡思乱想,突然晃眼见到那本随着仙女图消失的武经,少年像是做贼似的,一颗心狂跳起来,武经在这儿,仙女图应该也不远了。
张沐阳心机极重,见到仙女图,只怕会忍不住研究一番,不知道研究出什么东西没有?
“不在书架上,难道他把图画藏在其他地方,绿筠小筑这么大,他会藏在哪里……”
石坚白想象着自己是张沐阳,大脑飞快运转,但很快就听到张惜惜柔美的声音传来,“药丸找着了吗,快给爹爹拿过来。”
她似乎也发现了石坚白心怀不轨,说完又皱眉补充道:你在看什么?
石坚白心里一跳,不动声色的说道:刚闲着没事就把书架上的武经拿来瞧瞧。
少女微微浅笑,有些责怪的道:原来是看这个东西,你想要就送给你啦,非要把自己弄得像小贼似的。
我像小贼吗?
石坚白哑然失笑,对张惜惜的称呼实在有点不赞同,心里想,金元宝够牛了吧,可偷两只母鸡也狼狈得不成样子,可我就不同,才光明正大把你偷看个光光,现在又光明正大的来偷你老爹的东西,这种胆识至少也算得上大贼了吧?
张惜惜若知道少年心里的想法,只怕会忍不住要拔剑砍人了。
她接过石坚白递过去的丹药,取出两粒给张沐阳服了,不到几个呼吸时间,张沐阳就把头靠在她肩上,渐渐传来鼾声,似已经睡得熟了。
张惜惜见石坚白一脸迷惑,似乎怕吵醒张沐阳,轻声细语的道:这是唐门的迷梦天香,对身体无害,但只要吃一粒,再厉害的高手也要睡足六个时辰才能醒来,你帮我把爹爹抱去床上休息。
“张沐阳睡六个时辰才能醒,等会儿再来找找……”石坚白感叹道:唐门的迷梦天香能让你们爷儿两都安心睡个好觉,算是积了不少阴德。
“你说什么呢?”张惜惜白了他一眼,突然咳嗽起来。
此时石坚白才发现,少女俏脸煞白,似乎虚弱得要扶着椅子才能使自己微微站立,石坚白对她是又敬佩又同情,忙把张沐阳手脚上的铁链子打开,抱他去床上大睡。
张沐阳有这样的下场,石坚白一点也比难过,他担心的是张惜惜纤弱的少女,想到张沐阳一把将她捏的吐血的场景,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惜惜,你每次来喂他吃饭,他都不认得你了吗?”
张惜惜笑道:哪有父亲不认得女儿的,爹爹可疼着我了。
她虽这样说,但石坚白明显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怅惘和苦涩。
真实情况显然没她说得那么乐观。
少女雪白的脖子上还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手印,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张惜惜见石坚白眼也不眨的盯着她脖子,神态变得忸怩起来,几乎把声音压得低不可闻,“你……你看什么,扶我回房休息一下,明天还得四强比赛。”
“你这身子还要比赛,你不要命了?”石坚白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受伤,张惜惜就是明天万众瞩目的冠军。
张惜惜挣扎着站起,脸上闪过一丝坚决,“不能进入四强,就不能带爹爹去大都治疗,明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拿到名额。”
石坚白仔细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女,终究没说话,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你做什么……”
少年行为粗鲁,甚至算得上蛮横,张惜惜挣扎了会儿,便蜷缩在他怀里。
一来她没力气,二来,这几天,她比任何人都孤独,都害怕,实在很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下。
少女柔顺的长发散出淡淡的清香,她就想小猫般缩在怀里,石坚白当时在想,如果一辈子能这样抱着她,真是死也是个风流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