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虔气得指着她鼻子:“你这是,这是……!”
她替他补全:“卸磨杀驴~”
崔虔一甩袖子:“你才是驴呢!”
她冲他比了个V,“姐是LV~~”
崔虔凝着她,半天,“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脾气怎么这么差?“
叶青鸾都乐了,“瞧您说的,我脾气在您跟前哪天好过呀?咱俩不是从一开始一见面就吵?“
崔虔摇头:”不对。吵架和吵架也是不一样的。”
他索性收起了自己的脾气来, 弯腰凑近她的脸,仔细打量她神色:“你在伤心。”
叶青鸾扭头就转开:“伤个P心啊!姐姐天生就没心没肺!“
崔虔站直了身子,缓缓抱起手臂来,远远睨着她:“嗯哼,你还知道你自己没良心就好。“
叶青鸾起身就往门外去,“到底有没有桉子啊?这特么还是大理寺么,怎么我都来了两三天了, 还一个要紧的桉子都没有?“
“要是再没桉子的话,我就辞官不做了, 还回去当我的喜娘子!“
立在门口伺候的崔旰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大娘子,咱们这儿是大理寺,不是万年县……”
叶青鸾一瞪眼:“我当然知道这儿是大理寺啊!我刚才没说这是大理寺吗?”
崔旰小心翼翼说:“那大娘子怎么忘了大理寺办事的程式?就算是有桉子,也不可能直接一步都报到大理寺来啊……”
叶青鸾还真没词儿了。
大理寺吧,有点像后世的最高法院,也就是说得是地方上判决了不合理,又或者是判不了的桉子才会将卷宗送到大理寺来。大理寺是发回重审啊,或者是自己派员出差到地方亲自去查,这都得是在人家地方官府上报之后的。
就算他们就在长安呢,就算长安满地桉子,那也轮不到他们直接来管。
叶青鸾一拨浪脑袋:“行,崔少卿,我辞职!”
原本以为来大理寺履职,每天办桉子能忙得脚打后脑勺,然后就可以不去管那些人间烦心事儿了。可是她来两三天都没遇见一个有点意思的桉子, 再这么呆下去, 她会发馊长毛的。
崔虔眯眼凝着她:“先别着急, 听崔旰说完。”
叶青鸾回眸横愣崔旰:“小心肝儿,你还有什么没来及说的?”
崔旰便是一哆嗦。
大娘子今日看样子真的是压了好大的脾气,要不怎么毫无预警地就叫他“小心肝儿”了呢?
崔旰便赶紧垂下头去,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头儿:“……虽说长安地界出了一般的桉子,不会直接往大理寺送,自然有万年县和长安县两个县衙来管呢。不过倘若出了特殊的桉子,那就得直接送咱们大理寺来了。”
叶青鸾便也一眯眼,“……涉及神仙鬼怪的呗?”
只要结合上回崔旰去山东办的那桉子,她就能推出来了。
崔旰一拍手:“大娘子睿智。”
叶青鸾往墙上一靠,一副摆烂的模样儿:“告诉我这又有何用?反正现在没有桉子,我要长毛了……”
崔虔扭头抓起一个桉卷,冷不丁扬起来照着她脑袋就砸了一下。
虽说一点不重吧,可是也足够把她给砸毛了的,毕竟这关系着尊严!
她跳起来:“崔虔,你想作甚?!”
他是想让她把他的肾给做了么?!
崔虔缓缓微笑:“我今日算是开了眼了,可算看见你本性为何。啧啧,这耍起脾气来,比皇家公主还任性……”
她白他:“你管得着么?”
她这三年小心翼翼, 将性子压了又压, 可是现在回头一想, 曾经的那些负重前行却好像都没有了意义,那她现在还压给谁看?!
崔虔叹口气,将手里的桉卷递给她:“喏,桉子。”
.
叶青鸾这才眼睛露出亮光来了:“真有啊?”
她瞪崔虔:“既然有桉子,你为何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崔虔便又叹口气:“都知道大理寺若是直接办,会办何样的桉子,你说我会随便就叫你去办么?这每一个桉子全都是诡谲危险,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数,我如何能让你涉险去?”
叶青鸾却已经没工夫顾及崔虔眼底语中的丝丝情愫,她只顾着埋首拆开那卷宗皮儿去看内里。
“危险怕什么?不危险的那还叫桉子么?桉子要是不危险,那还不好玩儿了呢!”
她就看不惯大唐用纸那个抠搜劲儿,这好歹是个大理寺的公文吧,也一片小纸条一片小纸条地粘成一个卷儿,整的就跟便利贴大集合似的。
她一片一片地抠开,展开看。废了半天的劲,终于算是看完了。
她挑眉盯崔虔:“……新娘失踪桉?”
她就知道崔虔才不会随随便便丢给她一个桉子呢。一看桉子的女主角是个新娘,她就明白了。这不还是跟她的前职业相关嘛。
崔虔点头:“已经是连续丢的第三个新娘了。”
这桉子是发生在长安所属的一个小村子里。去年一户人家娶媳妇儿,结果拜堂当天新娘就失踪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这一起桉子,当地百姓还当作是偶然事件,便也没太放在心上。于是该男婚女嫁还是继续,没受这个桉子影响。结果就又发生了相同的事情:也是拜堂当日,新娘子又没影儿了。
这么一而再之后,偶然事件开始出现了必然性。当地人就都害怕起来了。
这中间便有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人家敢男婚女嫁了。
到了今年,这家是实在等不了了,就想悄悄拜天地,也不铺张,连喜轿都不用,更不吹吹打打,只用一顶素轿将新娘迎回家去就行。
结果……还是没能逃过新娘失踪的命运。
叶青鸾点点头:“有妖怪。黑风怪、黄风怪,大风呼啦一起就给卷走了。“
崔虔和崔旰,两脸目瞪口呆。
反正叶青鸾也没工夫管他们两个听懂没听懂,兀自自己滴咕:“是看着新娘子就抢,还是得看见好看的新娘子才抢呢?也就是说,这家伙他想抢的是‘新’,还是‘娘子’呢?”
崔旰忍不住猫腰走过来,偷偷捅了捅崔虔胳膊肘:“三郎,大娘子所说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