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疯女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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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凄唳的鸣叫声传来,陡然间一只苍鹰盘旋而至,嘴兀爪利,似闪电穿云向陈芳兵袭来。

陈芳兵顿时脸色煞白,急忙身向岩石紧贴,脸颊贴住石壁,但见疾风掠过,恶鹰的利爪划过她的项颈,留下两道深深的抓痕。她悚魂大骇,若那利爪再往前探出一寸,她此命休矣!

耳听那恶鹰盘旋飞回,暗道:“不要慌!不要慌!”将头脸侧转右方,舌下急噙一口唾沫,待那恶鹰飞近丈远,嘴巴微张,劲力吐出,就见一道白线直向恶鹰击去,劲力之强,竟似飞箭直射入恶鹰胸膛。那恶鹰陡然受伤,扑愣愣坠入山谷,须臾风平浪静。

陈芳兵暗嘘一口气,心道:“好险!”手脚并不停留,提气向上快速攀爬。此处更多凶险,多留片刻就多一分险情,待她手攀峰顶岩石一跃而起,站在峰顶向下探望,就见谷中云雾缭绕,哪里会见得到谷底。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惊的倒退两步,暗自惊疑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

抬头向天空望去,此时正是残阳西照,阳光在树丛中染下一片红霞,冷风瑟瑟,松涛隐隐,落叶纷纷,飞鸟隐迹。她又低头看向深谷,屈膝跪倒,磕下三个响头,喃喃地道:“婆婆,丫头上来了!婆婆安心吧,丫头记住你的话,丫头一定要找到那三个恶贼,为婆婆报怨雪恨,以报婆婆再生之恩!”语罢,将眼中泪光拭去,转身向山下走去。

陈芳兵在山林中穿插绕行,她对此地极为陌生,绕来绕去已是星光渐呈,夜色渐郁。模模糊糊的看见一家宅院横在眼前,便急忙上去叫门。

院门打开,一个老妇人伸出头来张望,看门外站着一名女子,年岁不大,却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便问道:“姑娘,你有事呀?”

陈芳兵不等老妇人让开便挤了进去,说道:“我在山中迷了路,想在这里借宿一夜。”她一边走一边道:“有吃的吗?给我预备一些,我饿了!”

老妇人看这个女子蛮横的硬挤进院门,便猜想这个女子定是个疯子,嚷道:“你快给我出去,我家不留人住宿。”大声嚷着紧步追赶,她如何赶得上陈芳兵的脚步,急的向后角堂屋大声喊:“老头子,你快出来,有个疯子进来了!”

陈芳兵仿佛没听见老妇人的叫嚷,沿着甬路向亮起灯光的房子走去。她抬眼打量着这家的庭院,只见宅院面积甚大,大小房子不下数十间,看其规模便可猜想当年的繁华,但现在却是颓败凄凉,乱草丛生。

过了角门,就看见一个老者年纪也就在六旬之间,横眉怒目的冲了出来,手指陈芳兵吼道:“快些给我出去,不然,可别怪我一拳打的你满嘴找牙!”

陈芳兵全不在意他的吼叫,直接迎面走过去。那老者看那疯女子不听劝阻,登时气血浮动,挥拳直向陈芳兵的肩头打来。

那老者一出手,陈芳兵便看出老者只会一些粗浅的功夫,嘻笑着晃动肩头已到了老者的身后。

老者一拳走空,楞愕之间不及细思,返身一拳击向陈芳兵的后背。陈芳兵微一皱眉,站住身形,挥掌变抓,半握老者的拳头,劲力微吐,那老者只觉一股大力传到,登登到退数步,一跤摔倒。

急的老妇人急忙上前搀扶,嘴里乱叫:“哪里来的疯子?快出去吧,我家不欢迎你!”

陈芳兵黑脸一沉,嗔声道:“我来你家不过是借宿一晚,讨些吃食,你又何必大动干戈!”

那老者惊骇之余,连忙止住老妇人的叫声。对方一出手便知这个女子绝非常人,起身急忙抱拳道:“不知女侠姓甚名谁?我肖老五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女侠高抬贵手,不要跟我老头子一般见识。”

陈芳兵微微一愣,柳眉竖起沉声道:“既然你姓肖,你可认识肖不尘?”

肖老五连忙道:“认识,他正是我的堂兄。”

陈芳兵闻听此言又惊又疑,暗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无意间竟闯入肖家!”她惊疑笃定,回嗔作喜,哈哈的笑了起来。只笑的肖老五神色慌促,猜不透这女子因何大笑。

陈芳兵笑了一阵,笑声渐敛,突然问道:“你可认识罗金凤?”

肖老五脸色突变,和老妇人相视一眼,颤声道:“那是我家失踪多年的夫人!不知女侠因何知晓?”

老妇人变颜变色,急切道:“不要在这里乱说,若被二夫人知道,怕我二人连守旧宅的差事也会丢掉!”

陈芳兵哼一声,也不和夫妇二人啰嗦,径直向房间走去。进了房间,只见饭桌上早已摆好饭菜,一只刚炖好的小鸡,一碗豆腐,一碟腌萝卜,桌上还摆放着一瓶刚打开的二锅头。她顿觉饥火烧肠,一屁股坐下,抓起小鸡就啃,左手抓鸡,右手抓酒,那吃相何异于虎豹狼豺。

老夫妇二人追随进来,望着陈芳兵不禁哑然失笑,这哪里是蓬头垢面的讨饭女?分明是打家劫舍的山大王。

肖老五拱手道:“不知女侠哪里得来我家夫人的消息?”

陈芳兵一边吞咽一边道:“你先把夫人的事给我讲一遍,然后我再告诉你。”

肖老五叹口气在饭桌旁坐下,将蜡烛挑亮一些,黯然道:“自夫人嫁进肖家,对我夫妇二人照看非常周到,近乎对待亲兄弟一样,我夫妇二人感激之情铭刻肺腑啊!”肖老五说到这里,眸中渐闪泪光,继续道:“十五年前,夫人凭空失踪,我家兄长说因为吵闹殴架,我家夫人负气离家出走了!我多方打听,十五年来竟是不得半点消息!”他说罢连连叹气。

陈芳兵冷笑一声,咕噜噜喝了两口酒道:“什么负气出走,分明被肖不尘那条老狗给害了!”当下便将自己摔下绝魂谷,如何被罗金凤所救;又将罗金凤被肖不尘和窦三郎合谋剁去双足,扔下绝魂谷的经过全盘托出。

肖老五夫妇二人听完,只唬的魂飞天外。老妇人顿失嚎啕,大哭道:“我可怜的姐姐呀,没想到你被肖不尘和窦三郎给害了!这两个没人性的畜牲啊!”

肖老五气的破口大骂,连拍桌子吼道:“窦三郎你这条饿狼,想当年因你家贫寒,夫人才将你认下义子干儿,供你吃喝待如亲子,没想到你忘恩负义,反过来却咬了夫人一口!我真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在屋角抄起一根木棍就要冲出去。

陈芳兵拦住他,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今夜就该他遭报应了!肖伯敢不敢带我去找他们?”

肖老五道:“有何不敢?我正要去找他们的晦气呢!”他挥动一下手中的木棍,神情甚是威猛。

陈芳兵望定老妇人,说道:“你也收拾收拾一起走吧,从现在开始,肖家的财产都改姓罗了!”

三人出了废宅,肖老五和老妇人挑着灯笼在前引路。这条路曲曲弯弯,穿林绕山甚不好走,肖老五无奈之下背起老妇,一手提灯大步流星的向前疾走。一个时辰之后,三人来到一座豪宅之前。

陈芳兵抬眼望去,只见这座宅院和废宅相比大是不同,单在夜色中看那轮廓已觉富丽堂皇,琉璃碧瓦,反宇飞檐,大门前高挑大红灯笼,匾额上书着“肖府”二字。

肖老五上前啪啪叫门,此时正是夜半时分响声甚大。

不多时,就听有人叫嚷:“谁呀?深更半夜的叫丧啊!”大门吱扭扭打开,探出一个男人的头来。

肖老五有陈芳兵在一旁,胆粗气壮,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骂道:“叫你妈呀!给我滚。”

那人当时鼻青脸肿,嘴角渗出血来,哭爹叫妈的大叫起来:“来人哪,有土匪打劫了!”叫声一起,顿时又跑出四五个彪形大汉,摩拳擦掌,叫骂着涌上来。

肖老五将大门打开,恭恭敬敬请进陈芳兵。陈芳兵背负双手,大模大样的走进庭院,待那几名大汉冲到近前,她旋起右腿,腿影闪动间五名大汉纷纷跌撞出去,摔的腿瘸臂伤。

陈芳兵哼一声,眼皮往下一沉,说道:“有不怕死的尽管上,本丫头再出手就是取你的性命!”

她为何自称丫头?在绝魂谷中她已丧失了全部记忆,只有婆婆一人称她为丫头,,所以在她的记忆之中,只道自己就叫丫头。

那几名大汉都没能看清陈芳兵怎么出的手,便纷纷倒地,哪还敢上前挨揍,捂胳膊揉腿的躲到一旁。

陈芳兵回头向肖老五说道:“肖伯,你让所有下人都到大厅见我,我有话说。”言讫,径直走向大厅。

肖老五吩咐将所有灯光打开,让所有下人到大厅伺候。一霎时,人影幢幢,脚步乱踏,纷纷涌进大厅之中。

陈芳兵在大厅之中座椅上坐下,早有人端上香茶伺候。她端起茶水抿一小口,侧目望着众人,男左女右战战兢兢的在大厅两侧站好。

肖老五走上前来,说道:“所有人都到齐了。”

陈芳兵含笑向听上众人瞥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细腰宽臀的女人,摆动着肥硕的屁股走进大厅。但见那女人生的甚是娇美,一头青丝如墨染,两道弯眉细又长,唇涂红膏胭脂色,眸射威光人胆寒。

因为出来的急,却是连棉衣都没来得及披上,只穿了一身白色睡衣,上绣红花绿叶,不敢说是倾国倾城,却也称得上貌压四方。那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肖不尘的二夫人方菲嫣。

但凭着一股威仪,厅上的众人齐刷刷的弯下了腰。方菲嫣斜睨肖老五一眼,嘴角挑起一丝冷笑,撇嘴道:“肖老五,你居然敢来闹事了?”

肖老五一接触方菲嫣的目光,立时觉得身子矮了半截,低声道:“不敢,二夫人。”

方菲嫣缓慢的转过头颈,目中射出一股冷芒上下打量陈芳兵,眉头紧锁。却见座椅之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子,发过肩头,泥面颈污,端着茶水向她龇牙一笑。只因她满脸黑污,越发显出牙齿的白,整整齐齐,犹如珍珠般光洁。

看罢,顿时心头火起,怒叱道:“哪里来的疯女人?来人,给我打了出去!”

几名男丁听到吩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推搡,哪肯上前动手。刚才陈芳兵一条腿便将几名大汉踢得七零八落,皆知面前的女子非是好欺之辈,所以躲躲闪闪不肯上前。

方菲嫣看众男丁退缩不前,无名火更盛,右手屈抓,喝叱一声,踏前两步抓向陈芳兵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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