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哈日查盖伙同众人寻找林逸飞来到海边,众人看船上下来两位女子,一黄一绿俱是古装,青丝绿鬓,身姿婀娜标致之极,肤如凝脂,目若点漆,衣袂翩翩似仙子下凡偷到人间。
绿衣女子走前两步环视众人,目光落定在斜卧岩石的和尚身上,开口问道:“和尚,可曾见到龙儿否?”
和尚举起葫芦喝一口酒,懒懒地道:“和尚什么也不知,你问问那小子他却知道。”他向林逸飞一指,脸上露出戏弄的笑容。
绿衣女子转头看林逸飞,问道:“你见过龙儿?”
林逸飞揉揉鼻子,他不善于撒谎,便诚实地道:“你的龙儿我没见过,我却见过一条金色大蟒。”
黄衣女子抢前几步,急切地道:“你说的金色大蟒就是我们寻找的龙儿!快说,你在哪里见过?”
和尚嘻笑道:“你等不必寻找了,你们的龙儿已被他杀死在海底,那蟒身早已被鲨鱼吃进肚子里了!”
闻听此言,两名女子顿时花容失色,同声道:“你胡说,没有人可以杀死龙儿!”
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绿衣女子柳眉倒竖,冷面如霜,厉声对林逸飞喝道:“我且试试你有何等本事,能够杀死龙儿?”
董侍郎早已被二女绝色姿容惊得目眩神迷,那好色之心立时重新绽放,看那绿衣女子翩若惊鸿,娇面含怒,按捺不住跳将出来,拦住那女子喝道:“要想跟我家少主人动手,须过了我这一关。”
话音未落,也不见那绿衣女子如何动作,似风行弱柳已飘至他的身前,就听啪啪几声脆响,董侍郎恰如旋转的陀螺跌跌撞撞倒在一旁,一头栽倒吐出两颗槽牙。此时心中明白那女子武功高出他何止数倍,也不敢起身,捂着脸道:“流年不利呀!”
黄衣女子跃过绿衣女子之前,掌随风动,右掌似闪电吐舌劈向林逸飞右肩,左掌曲转变化点他胸前诸穴,一式看似简单,其实奥妙无穷,其中变化多端。
林逸飞看那女子出手快捷,劲风扑面,急忙身体微倾,侧身躲过。那女子单足落地,左腿屈膝,身向侧扑,如影随形,反掌斜削他的项颈,左掌砍他右臂,点他尺泽,曲池,列缺诸穴,动作之快恰似流霞落烟,巧妙狠辣,美如落花缤纷。
林逸飞左摇右晃堪堪避过,谁知那绿衣女子跃起空中,双掌袭他头颈。他故作惊慌,身体后倾,几乎侧身倒地,双手乱抓,跌跌撞撞斜飞数尺,躲过二女招式,跑到和尚身后,喘气道:“和尚救命!”说着掌力暗吐,力道之巧妙恰好将和尚推送出去,心里暗笑:“你老人家把我卖了,却躲在一旁看笑话,出去替我顶一阵吧!”
和尚飞身落在二女身前,双手合什沉声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快快住手.......”
两名女子如何肯听他的言语,叫道:“挡我者死!”四掌齐出,掌风直扑和尚胸前。
且看和尚不慌不忙,双袖挥动,身体周围幻然浮起一圈金色光环,掌力虽然强劲,击到光环之中竟似石沉大海,无迹可寻。
二女见状大惊,急退数步,惊叫:“婆罗浴霞功!”
众人见了尽皆惊异,但看和尚单手打什,手捻佛珠,金光罩体,宝相*,哪里还见肮脏模样?二女急忙跪倒在地,磕头拜道:“缥缈岛紫薇宫妙花神君殿下婢女春蕊,秋婵拜见老前辈。”
和尚将功力收回,依然是笑嘻嘻一副肮脏模样,喝口酒道:“和尚就是和尚,和尚只知道喝酒吃肉,连年纪都忘记了!”
绿衣春蕊道:“神君曾道,当年他有同门大师兄,名唤逍遥子,武功高强,最喜参研佛法,后来从般若婆罗蜜多心经中悟出婆罗浴霞功,此后剃度出家,云游四海,不知所踪......”
和尚打断春蕊的话,说道:“眼前只有酒肉和尚,何曾有过逍遥子?我且问你二人,在紫薇宫中伺任何职?”
黄衣秋婵道:“我二人只管山外之事,进不得紫薇宫。只因神君在断云谷中饲养下黄白二龙,令我二人专管二龙食物,每日投放谷中即可。不想一日,龙洞打开,那黄龙烦躁异常,游出断云谷,直奔大海去了!我二人无奈只得将龙洞关闭,洞中尚有白龙一条。我二人不敢禀报神君,只得秘密出海寻找,如今黄龙已死,若是神君得知,我二人怕是万死莫赎了!”说罢已是声音颤抖,眼含泪雾了。
和尚道:“那妙花神君真是无聊的很,养下这等怪物何用?”
春蕊道:“我二人尊神君旨意,在山中饲养下山鸡,兔子,肥羊,野猪等等,尽以奇花异草喂食,待这些野物养大,便捉来投入谷中喂食二龙。二龙又从这野物之中汲取奇花异草的精华。神君每十年取龙血一次,以助长功力,更可以得长生而容颜不老。而今黄龙失踪,神君得知必然会将我二人碎尸万段,还请前辈大慈大悲,救我二人性命!”一个头磕下去,掩面哭泣。
和尚招呼林逸飞,说道:“林施主......他嘿嘿的笑,略带嘲弄的口吻又道:“林少侠,你虽杀死金蟒,却也连累了她二人性命,你看该如何解决?”
林逸飞走过来,三尺之外双掌凝气将秋婵,春蕊凭空扶起,说道:“逸飞无奈之下为保全性命才将金蟒杀死,没想到却连累了二位姑娘俱受牵连!我愿意同姑娘回到缥缈岛,向那妙花神君陈述事情经过,只要逸飞性命尚在,一定保护二位姑娘性命周全。”
哈日查盖叫道:“三弟不可去那缥缈岛,想那缥缈岛不知所在底细,轻易涉险,甚是不妥!”
罗云栋说道:“三弟不可轻易答应!”
林逸飞道:“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想那妙花神君未必不通情理。我去不过向他说明因由,他若要加害两位姑娘,纵他有三头六臂我也要和他斗上一斗!”
和尚打什道:“阿弥陀佛,佛曰,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林少侠此言此行,才是佛家真谛。和尚愿意陪少侠去一趟缥缈岛,和那妙花神君理论一番。”说着伸一个懒腰,也不见他动作,人迹已在船头之上。
众人皆惊讶他的轻功造诣,非神仙不能,有他相陪众人稍感放心。
蓝水媚走过来拉住林逸飞的手,低声道:“逸飞弟弟,此去须得小心行事,姐盼你早去早回!”水雾盈目,声音哽咽干涩。
林逸飞轻拍她的手背,说道:“你且放心,我速去速回。”说罢,转身对哈日查盖,罗云栋抱拳道:“大哥,二哥,水媚姑娘就交给二位哥哥照看了。”撒了蓝水媚的手,提气纵身上了岩石,脚踏红绸似大鹏腾空,转眼上了大船。
春蕊,秋婵跟随其后上了船头,收了红绸,船身掉头而去。
站在甲板上,林逸飞背负起双手临风眺海,海风吹动他的衣袂,将他的发丝拂起飞扬。
他的目光深邃幽远,思绪在眸光中流转,仿佛看到了母亲和孟瑶伴着双亲,在紫辰景苑公园中悠闲的散步,母亲偶尔颦眉,遥望着无际的天空,眼角的浊雾是思念儿子的心情;又仿佛看到了百花在小屋中凝眸浅叹;看到陈芳兵哀怨求助的神情;看到沈雨萱,蓝水晶在深山中奔跑;看到宇文成英修炼“天竺鬼魅手”的情形.....他思绪万千,心潮乱涌,悄悄的叹出一口气来。
却听到和尚说道:“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呵呵.....林少侠可是想家了?”
林逸飞摇头无语,一笑置之。
春蕊,秋婵走上甲板说道:“酒宴已备好,请前辈,林少侠前去饮酒。”
和尚说道:“船舱内太过烦闷,倒不如这里爽快,我看就这里吧!”
春蕊,秋婵闻言即命人将酒宴移至甲板。和尚看到酒宴丰盛,眉开眼笑,合什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阿弥陀佛。”尚未坐稳,已撕下一只鸡腿,一口酒一口肉大吃起来。
林逸飞心中暗笑,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顾着低头饮酒。春蕊,秋婵执盏劝酒。
和尚果然不愧是酒肉和尚,一桌菜肴只捡那鱼肉猛餐,酒到杯干,吃的不亦乐乎,不多时一桌盛宴已消受多一半。只喝得醉眼斜睨,憨态可掬,方才离席便一跤摔在甲板上沉沉睡去。
林逸飞命春蕊,秋婵将残席撤下,叮嘱无须打扰,也不理会那和尚,坐在船头将那“龙渊真经”要诀默念一遍,闭目调息。
忽听和尚犹如梦呓,道:“龙渊真经,天之神物,少侠得之,福缘不浅。”
林逸飞听罢暗暗惊异,心道:“我自得了龙渊真经,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和尚怎么知道?”急忙起身,躬身施礼说道:“逸飞落难之时承蒙菩萨梦中教诲,赐龙渊真经一部,每日思来诚惶诚恐,怕有负菩萨慈悲心肠。但龙渊真经有三式武功,弟子太过愚笨,只悟出其中一式,尚有两式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大师指点。”
老僧也不睁眼,似梦呓又似梦醒,喃喃道:“自然保守,真真洁白。志愿无上,净定安乐。一旦开达明彻,自然中自然相,自然之有根本,自然光色参会,转变最胜.......”说着声音愈来愈轻,愈来愈小,嘴角留下一缕垂涎,不再言语。
林逸飞听得糊里糊涂,看和尚闭目假寐,就不再询问,独自伫立船头,凭海临风竟自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