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车国与伏国连手攻周,为大周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大周君臣在商议对策时,自然想到了客居在大周的施车国王子__南宫忆仁,对于南宫忆仁的处置引发了朝野上下的一片争议。
以石鸿昆为首的一干武将持迎战态度,主张远击近攻,坚决建议慕容予桓立即将南宫忆仁处死,以此震摄施车国,表明大周并不畏惧施车国与伏国的狼狈为奸。然后,将大周可用兵力一分为三,一支去临谷关增援把守,一支去清河阻断施车国的援兵,最后一支从清河潜入伏国制造内乱,迫使伏国回身自救。
而以沈福广为首的一干文臣则持怀柔态度,主张和谈解决,力谏慕容予桓立即释放南宫忆仁回国,以此缓和与施车国的矛盾。再派出使者与两国交涉,劝其谨慎行事,施车国可与伏国结成盟友,大周也一样可以,而且是比施车国更有力量的盟友,反之对施车国也亦然。
这一日,迎战派和怀柔派在朝上又引发了激烈的争议,石鸿昆态度坚决,语气凛厉,道,
“皇上,依老臣之见,为了大周的社稷和尊严,此战一定要战!请皇上即刻处斩南宫忆仁,以安大周兵将之心!”
“皇上,万万不可啊!”
沈福广俯首跪地,奏道,
“皇上,南宫王子万万杀不得啊!我大周固然兵强马壮,实力雄厚,可若要与伏国和施车国的联合大军为敌,难免要伤及国之根基,因此,依微臣之见,与两国和谈解决才是以退为进、保存实力的上策之选!而南宫王子就是我大周与施车国缓和矛盾的有力条件,因此,南宫王子杀不得啊!”
苏倩雪的父亲,从一品神武将军苏全山冷哼一声道,
“沈大人,您怎么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啊?如今人家两国联起手来都打到我大周的家门口儿来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想着为国效力、为皇上尽忠,怎么尽想着求和这种没骨气的事?当真是丢尽了咱大周臣子的脸面了!”
沈福广一听,气得脸色铁青,爬起身来指着苏全山道,
“苏将军,您倒是很威风啊!只是光凭这威风就能助我大周击退伏国和施车国的大军吗?眼下是在商议对敌的大事,不是看苏将军抖威风的时候!目前的形势是敌强我弱,强打硬拼只会白白损伤我大周的人力物力,沈某这张老脸丢一丢不打紧,可苏将军冒然迎战,岂不是视大周社稷和百姓安危为儿戏吗?”
徐妙琴的父亲,正三品骁悍营参将徐子业上前奏道,
“皇上,目前的形势确如沈大人所说的敌强我弱,可微臣认为,战尚有几分胜算,不战却会永远屈人之下,尊严扫地。”
如妃齐若月的父亲,翰林院大学士齐望海道,
“皇上,微臣认为沈大人所言在理。以目前的情况,各位将军若没有胜算,我大周确实不应仅凭着一时冲动冒然出兵,而和谈也不失为解决兵戎纷争的另一个办法,皇上为国之根基和天下百姓而计深远,并不会伤及皇上及大周的尊严和颜面。”
苏全山一听,不屑的向齐望海道,
“齐大人是一介文儒,自是不懂兵家无常的道理。若是必有胜算才能出兵,那朝廷岂不是白养了我们这一干武将?莫说辅政王已经想到好计策,便是没有,我们为人臣子的,为国杀敌,醉卧沙场,马革裹尸也是平常事,又岂会委曲求全的去求和?”
沈福广听了,哼哼两声冷笑,道,
“还说不是义气用事?战场还未上,苏将军就已经‘醉卧沙场’、‘马革裹尸’了,此战不战也罢。”
说完,又转向慕容予桓跪奏道,
“皇上,老臣身为大周臣子,食君之?,报君之恩,以皇上的江山社稷为念,老臣不怕委屈,愿亲自出使施车国和伏国促成和谈一事,以免除我大周兵戎之苦!”
齐望海跟着在沈福广身边跪下道,
“皇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两国交战的最佳之态,微臣也愿与沈大人一起出使两国,为我大周和平安宁而奔走!”
慕容予桓看看沈福广,又看看齐望海,眉头紧锁,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叹了一声。
这时,石鸿昆冷笑了笑,向沈福广道,
“沈大人若果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老夫倒是十分佩服!只是不知沈大人要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呢?以老夫所知,和谈必要以丰厚的条件为代价,不知沈大人是打算要厚赠金银呢,还是要割让城池呢?”
石鸿昆一针见血,这确实是个现实的问题。自古以来,两国交兵如欲和谈解决,那么先行提出和谈的一方势必也要先行让步,有时甚至会被迫答应对方一些无理的条件。
沈福广只是从国力和兵力的对比上来考虑,认为对于大周来说,和比战更加有利。至于谈和的条件,他一时还没有想到。
听了石鸿昆的话,沈福广略微怔了怔,言语便有些迟慢。石鸿昆不待他反应过来,又向慕容予桓道,
“皇上,老臣一直在想,那南宫忆英年少登位,虽轻狂无知偏听偏信,但伏国若是没有开出丰厚的条件,想来他也不至于会与伏国联盟。据老臣派出的探子回报,此次伏国与施车国的联盟,不仅有土地城池的许诺、金银珠宝的互赠,更有儿女姻亲的缔结。南宫忆英不仅迎娶了伏国国君的三个亲生女儿为王妃,更是将他的六个姐妹嫁去了伏国。这般密切的姻亲关系,我大周如何去破解,又如何和谈呢?”
石鸿昆此言一出,朝上众人皆各自思索,默然不语,场面静了下来。片刻后,苏全山出言道,
“沈大人方才说,施车国可与伏国结成盟友,大周也一样可以,而且是比施车国更有力量的盟友。我大周确实比施车国国力更为雄厚,可论起结为盟友,我大周一来不能厚赠金银,二来更不会割让城池,而这儿女姻亲嘛,皇上尚无子女,而先帝的公主也皆已出嫁,如此情况,不知沈大人如何打算?”
徐子业道,
“施车国老国主有二十七房妻妾,有所出者二十一房,自然是有成堆的公主可以出嫁和亲,我大周却断断不能。”
这一次,沈福广一时没有答言,连齐望海也在皱眉思索,其余的文臣更是没有接言。趁此时机,石鸿昆再一次向慕容予桓奏道,
“皇上,唯今之计,出兵迎战是在所难免!请皇上下旨处死南宫忆仁,以壮我军声威!”
一听此言,沈福广立即有了反应,奏道,
“皇上,请三思啊!留着南宫王子,我大周还可以此牵制着施车国,若杀了南宫王子,我大周不但失去了制人的筹码,更会给施车国以起兵的口实啊!”
“哼!笑话!”
石鸿昆冷冷一笑,道,
“先帝在世时,南宫忆仁就在我大周为质,施车国主顾念儿子,这些年来与我大周相安无事。可如今南宫忆英一当上施车国主就与伏国联手攻我大周,可见他完全不顾念兄长性命,由此看来,便是留下南宫忆仁也牵制不了施车国!”
苏全山也附和道,
“辅政王所言极是!如今伏国和施车国的大军都已打到我临谷关外,还何须什么起兵的口实!处死南宫忆仁,正好灭灭他们的声势!”
“皇上!”
沈福广与齐望海等一众文臣齐齐跪下,沈福广几乎是老泪纵横的奏道,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此战我大周是以弱敌强,危险万分啊!留着南宫王子尚有一丝转机,若杀了南宫王子,便再无转还的余地了。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念,免起兵戎战祸吧!”
绕来绕去又绕到是否处死南宫忆仁的这个问题上来,慕容予桓坐在龙案后的龙椅上,听着群臣争论不休,始终没个定论,简直是烦恼头痛之极。
他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又捏了捏眉心,不悦的说了句,
“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朕也多娶几房妃嫔,多生几个公主才是!”
然后,扔下一句“退朝”,便转身走了。
群臣叩了头后退出殿外继续争论,谁也没有注意到,整个上朝期间,梁文燕的胞兄,正四品骠骑营佐领梁文成却一语未发。
自从边境兴起战事,慕容予桓晚膳前的读书时光就彻底被前来议事的朝臣们占用了。这一晚,石鸿昆和沈福广不约而同的又跑进御书房去争论,令慕容予桓烦恼不已,好不容易打发走他二人,慕容予桓已是意兴全无,只好将书扔到一旁,走出了御书房。
一出御书房,门外照例是各宫派来请皇上去用膳的宫人。慕容予桓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却见秦公公上来暗暗向他使了个眼色,慕容予桓顺着秦公公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众宫人中站着一个白裙红袄的宫女,他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墨香。
梁文燕因另怀情钟而避宠,对慕容予桓一向是“来不相知去不留”的,更别说请他了。可今日不知为何,竟派了墨香前来请他去用晚膳,慕容予桓终于感觉有点兴致了。
秦公公在一旁适时的道,
“皇上连日来操心国事,也该放松放松歇一歇了,您看要不……”
慕容予桓欣然点头。于是,秦公公高声唱喏道,
“摆驾秋芙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