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云嫣的讲述,慕容予桓感到有些麻烦,语气中便带上了几分责备之意,向云嫣道,
“云儿,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不便见人,就应该安分的呆在落英阁里,不要总是出去乱跑。虽说蓉儿现在变得极是贤淑,可万一她无意中漏出口风终究是不好。”
云嫣受了责备,既懊悔又委屈,只好谦恭的道,
“嫔妾让皇上为难了,都是嫔妾的错。”
慕容予桓挥了挥手道,
“为难朕倒不在乎,可眼下朕还没有想出安置你的办法,你就已在荣贵妃面前漏了形迹,你让朕怎么去跟荣贵妃说?知道会让朕为难,以后就不要总是出去乱跑!”
云嫣咬住下唇,克制住眼中欲滴的泪。
安姑姑见状心中不忍,走上前在慕容予桓面前跪下禀道,
“皇上容禀,如今正是年节,宫中各处热热闹闹欢天喜地的过年,而落英阁中只有奴婢几个陪着贵人过年。贵人怀着龙胎极是辛苦又想念皇上,可知道皇上年下事多也不敢去打扰。奴婢们笨拙不会取乐,贵人心里寂寞,唯一的消遣便也只是出去走走而已了。”
听了安姑姑的话,慕容予桓抬头见云嫣侧身而立,眼中珠泪莹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便也自觉方才的话语气确实过于重了。
云嫣虽居于繁谢宫,却并非是犯错受罚之人。何况她如今身怀龙胎,更是有功之人。若是换了宫里的正式嫔妃,此刻怀着龙胎必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礼遇,可她竟独处冷宫,连年也过得如此冷清。
慕容予桓有些过意不去了,忙起身过去搂了云嫣入怀,轻声道,
“云儿,朕方才的话说重了,你怀着身子可不许往心里去。其实朕主要是担心现在外面雪滑,你身子重出去若是有个闪失总是不好。宫里每到年下杂事就很多,朕忙得脱不开身,一时顾不上来看你,让你受委屈了。”
云嫣的泪本是含在眼中的,经慕容予桓这样一说,倒止不住的直淌下来。
慕容予桓见了,忙用手去拭,道,
“云儿,你还在怪朕?别生朕的气。快别哭了,你还怀着身子呢!”
云嫣眼中泪花莹然,勉强绽出一个笑容,道,
“嫔妾不敢生皇上的气,只是嫔妾总是给皇上添乱,嫔妾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慕容予桓拥紧了云嫣道,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个了,你还是安心养胎吧,其余的事让朕来考虑吧。只不过现在正是年下,朕事多繁杂也找不出时间,一切都要等到年后了。云儿,再容朕一些时间,好吗?”
云嫣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助的偎进他的怀中。
慕容予桓的怀抱很温暖,可云嫣却没来由的想起了南宫忆仁那双冰冷的手。那双手没有温度却十分有力,给予云嫣莫大的安慰和力量。可依偎在慕容予桓的怀中,她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失落。
云嫣闭了闭眼睛,努力摆脱这种感觉。一个给了你现在所有一切的男人,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只跟你说过几句话的男人吗?云嫣自省自问着。
这晚,慕容予桓还是没有留宿在落英阁,他说他必须马上去荣贵妃那里探探情况,也要看看宫中是否已有了什么风吹草动。
尽管云嫣有些害怕这种身处险境又无人问津的孤独,但却并没有挽留他,只是央求他派人给母亲传递家书贺岁。
慕容予桓驾临毓庆宫时,石蓉绣都已经睡下了。得知皇上星夜驾临,她连衣裳也顾不上披一件,就急忙出了寝室迎出宫门跪迎圣驾。
慕容予桓见了,扶起石蓉绣,又脱下身上的风氅给她围上,拥着她进了宫内。
石蓉绣对慕容予桓免不了一番嘘寒问暖,语气中带着欣喜,
“臣妾知道皇上今晚要宴请四位蕃王,还以为皇上宴后回了龙安殿或是歇在如妃姐姐宫里了呢,再想不到这么晚还会来看臣妾!啊,此刻夜已深了,皇上可用过宵夜了?”
说罢便回身吩咐喜兰道,
“快去小厨房把本宫今日新做的水晶蒸饺热了给皇上端来,皇上最喜欢的。再配上一碗姜粥,给皇上驱驱夜里的寒气。”
喜兰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桌精致落胃的宵夜便摆了上来。
热腾腾的水晶蒸饺造型美观、晶莹剔透,慕容予桓举筷夹了一个送入口里细细品着美味,一抬头见石蓉绣正侍立一旁,手中捧着一碗姜粥正在轻轻吹凉。
毓庆宫内,炭盆里的火烧得正旺,四面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石蓉绣从睡中起来,身上只裹着一件蜜色寝衣,透过寝衣可隐约看到内里白色的小衣。灯下,只见她玉指擎着白瓷碗,一手用银勺舀起一勺姜粥,然后嘟起红嘟嘟的小嘴儿轻轻吹气。一头乌黑的秀发宛如瀑布一般垂下来,更衬得她肤白胜雪。
慕容予桓微微发怔,他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石蓉绣。今晚,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女子,竟然,也是这样的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