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宫中有细作,太后第一个便想到了倾城。这个容貌酷似莫氏的神秘女子,总给太后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尽管她对皇帝尽心尽意,与后宫众人相安无事,但太后总觉得她的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非她当真是施车国的细作?
经过上一次龙安殿上的事,太后觉得倾城这个女子更加扑朔迷离,尽管人人都说她果真是施车国公主,而并非已毁了容貌的莫氏,可太后每当想到倾城,便发自内心的不信任她。
对于这件事,陶安人认为是太后一向不喜欢美貌女子的缘故,因此看着嫣妃不顺眼。每每也常劝太后,嫣妃尽心服侍皇上,礼让后宫姐妹,对太后也算有孝心,身上并没有错处儿,劝太后看在皇上爱重她的份上,对嫣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了她也罢了。
然而这一次,太后的心气又升了起来,看着手上的几片刻着字的落叶,她觉得她终于抓到了嫣妃的错处儿,且还是一个足以致她于死地的错处儿。
太后将这几片落叶交给慕容予桓看,慕容予桓拈着落叶反复瞧了瞧,置疑道,
“母后,这只是几片普通的紫杨树的叶子,单凭上面刻着的‘静待云起’四个字,如何就能断定宫中有细作呢?这四个字并不能传达什么意思,说不定只是哪个小宫女一时的情窦初开或是无病*也未可知呢。”
太后虽也无法断定这落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她宁愿小心过甚也不愿大意失事,便向慕容予桓道,
“是有心所为还是无病*,一试便知。皇帝,我们不妨设个局,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只是无论结果是什么,皇帝为了大周都要忍受啊!”
慕容予桓闻言皱了皱眉,点头应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宫中出奇的平静,然而这平静中却似乎蕴藏着一股巨大的诡异感,令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太后自深秋之后便一直身子不爽快,每日深居在慈安宫足不出户,也极少再过问后宫和前朝的事。慕容予桓这些日子也忽然开始对朝政十分用心,每日与朝臣们在上书房商议国事,晚上则批阅奏折直到深夜,竟很少踏足后宫了。
或许是因为秋乏的原因,也或许是受了宫中这一派平静沉缓氛围的影响,这段日子后宫中每一处都静静的,人也都是懒懒的,就连巡夜的侍卫也比从前少了几班。后宫难得的轻松日子,宫女内侍们也都找地方躲闲去了,自在说笑玩闹,也无人管的。
皇后石蓉绣这些日子也在和坤宫中闭门不出,但宣召太医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倾城听杨太医说,石蓉绣这段日子向太医们讨了不下十来个坐胎的方子,坐胎药每日恨不得当水喝,可见是盼子心切呢。
孟惜蕊、康巧烟和陆采茵等人有时来看望倾城,大家坐在一处闲话时,言语间也对石蓉绣的这个举动议论纷纷,皆说皇后已经有了尔宁这个既嫡且长的皇子,为何还如此苦心盼着再得一子?
孟惜蕊戏谑的道,
“皇后如此苦心盼着再得一子,难不成是一个儿子不够用,想再有一个以备不时之需吗?”
众人闻言大笑,陆采茵小心翼翼的道,
“你们有所不知,都说养儿傍身,但皇后娘娘虽有了大皇子,可这大皇子却怕是不得傍身的呢。你们见皇上和太后很疼爱大皇子吗?想是皇后娘娘也看准了大皇子今后的前程不过如此,因此便灰了心想着再得一子呢。”
康巧烟点着头道,
“正是呢,芳嫔姐姐入宫早,知道的原比我们多,看人看事也比我们准。芳嫔姐姐所说正是呢,嫔妾原也觉得奇怪,大皇子是皇后娘娘所生,既是皇上的长子又是嫡子,这是何等尊贵!缘何太后和皇上竟不待见大皇子呢?”
倾城专心听着,默然不语,尔宁缘何不受太后和慕容予桓的待见,倾城心中有数。她再次暗暗下定决心,一旦时机成熟,定要将尔宁待在自己身边抚养。
见倾城默然不语,众人以为是话题无聊引不起她的兴趣,陆采茵想了想,抬首向四处望了望。彼时四人正在毓庆宫的内室里闲谈,身边也没有宫人在,正是闲谈八卦的好时候。陆采茵神神秘秘的道,
“其实莫说皇上和太后不待见大皇子,只说皇后娘娘似乎也并不十分喜爱大皇子呢。虽说平日里当着皇上的面,总要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来,可背地里并不疼爱大皇子呢。”
倾城听了此语,心中猛的一揪,不由得牵心动肺的痛了一下,她抬头向陆采茵道,
“芳嫔妹妹是从哪里听来的?此话当真?”
陆采茵见倾城终于来了兴致,不似方才那般淡淡懒懒的,以为自己终于找准了话题,笑向倾城道,
“娘娘,这都是嫔妾从一些宫人的口里听来的,是真是假倒也未可知。”
康巧烟插言道,
“那些宫人的口里哪有几句真话?一时好了,说得比神仙都好;待得一时恼了,又说得比畜生不如了,芳嫔姐姐休信那些话也罢了。”
孟惜蕊想了想,向康巧烟道,
“嫔妾倒觉得芳嫔姐姐听来的话有几分道理,大皇子那孩子性子古怪,本身不是个讨人喜的,也难怪皇上和太后并不待见他。既是他不讨皇上和太后的欢心,皇后也就难免对他失望,灰了那份望子成龙的心也是有的。怨不得皇后如今又想着要再得一子呢。”
陆采茵抿嘴笑了笑,转了转眼珠,压低声音道,
“和嫔妹妹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嫔妾却听说,皇后不疼大皇子是另有原因呢。”
陆采茵说到这里,又将声音压得低了低,道,
“听得说,皇后不疼大皇子是因为大皇子的生母并非皇后娘娘,而是另有其人呢!”
孟惜蕊和康巧烟闻言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异口同声的道,
“此话当真?”
倾城也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宫中将尔宁生母的事瞒得如此密不透风,却仍然泄露了出来,还是有人察觉出了一丝蛛丝马迹和只言片语。可见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可怜安姑姑和刘太医就这样枉死了。
莫氏的事在宫中刚刚平息了一些,倾城不想再起什么波浪而使自己再涉险地,便打断了三人的话,道,
“后宫终日无事,大家聚在一起坐坐,原该说些闲话儿,只是皇子的出身关系重大,咱们姐妹无凭无据还是少说为妙,免得祸从口出。”
孟、康、陆三人这方住了口,四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只见细涓从外面走了进来,给四个人都换了茶,到了倾城的面前时,细涓瞧瞧的向她亮了亮自己的手心,只见细涓的手心中是一片刻了小字的落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