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山,向西继续走上二百九十里就是泑yōu山了。这里是少昊二儿子蓐收的宫殿所在地,但是他今天并不在这里。
“师傅,我们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呢。”少年吴子越又开始唧唧喳喳的恢复了活力,而楠處依旧是不太有表情的、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快到尽头了一般。
泑yōu山有很多婴短玉,北坡有很多青色雄黄石、南坡有很多瑾瑜玉才是师徒二人的目标。上次的那些瑾瑜玉都留在云舟上了,云舟?
才想着云舟就感觉头顶上一片阴影罩在了他们的头顶,楠處很不高兴的抬头仰望,只看到一片熟悉的阴影停在了他们面前。
一匹带着翅膀的蓝色骏马从阴影里飞跃出来,然后凌空踏着马蹄直奔楠處和看呆了的少年吴子越而来。蓝色骏马?仔细看看,蓝色骏马上是蝶琉璃、云舟之上还有面色颓败的苍梧。
“你怎么来了?”楠處有些意外,蝶琉璃温柔一笑、笑得少年吴子越口水差点就出来了,作为一个长大的少年人、对美女总是有种天然的喜欢:当然,这点让楠處不爽
“他们不让你知道,怕影响你、可是我觉得你必须要知道。”蝶琉璃从蓝色骏马上下来。苍梧变了脸色:蝶琉璃今天一定是疯了,怎么能让他重新想起呢
“知道什么?”楠處疑惑,少年吴子越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凝重。他疑惑的看着好像是一意孤行的蝶琉璃,“不行!”苍梧严肃的摇着头
可是蝶琉璃调皮的笑了笑:“晚了,那只引梦灵蝶已经融进他的眼睛里了。”那灵蝶,引得是记忆。
苍梧气愤的不知如何是好,其实他主要是担心楠處会受不住。此刻的他们已经身在云舟之上了。主管日落的气员红光两神也不在。
楠處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却说不出口了。他看到:风吹走了七颗星星,小船停在芦苇中央,月色下影子随水波摇晃。
萤火虫在流光里舞动,好像是他跟另一个有着透明翅膀的女孩子一起在小船上抓萤火虫;
他看到:一棵大大的榕树下,阳光斑驳跳跃,鸟鸣静谧旷野。秋千高高摇晃,荡漾着好像飞起来了。还是那个女孩子,她透明的翅膀随着秋千摇晃着;
他看到:蝶琉璃驱使着灵蝶赶来,却已经来迟了。那个有着透明翅膀的女孩子倒在血泊里,而当时抱着那个女孩子的人就是楠處、但是他那时候还叫巫咸。
从泑山向西,走水路不过百里就能到达翼望山。荒凉的翼望山上有种叫讙hūan的兽,长的像野猫一只眼睛三条尾巴经常趴在金玉矿上睡觉。这种兽擅长模仿百物叫声,它可以用来抵御凶灾。
吃了它的肉能医好黄疸病,“我怎么不太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师傅突然怔怔的不说话行动,苍梧又那么生气。
“小孩子不要知道太多了。”苍梧拍了拍少年吴子越的头,打算敷衍过去。少年吴子越特别想过去把楠處给拽出来,却又怕出意外。
良久之后,一阵笑声传来。楠處也从蝶琉璃给的记忆里拔了出来,半晌不说话了。云舟的船头上站着一只鸟,长的像乌三只头六条尾巴一张口就是人的笑声。
“是鵸鵌yīyū啊。”吃了鵸鵌的肉能治好梦魇,让人睡个好觉、这种鸟能抵御风灾。少年吴子越兴致勃勃的看着鵸鵌,压根就忘记了自己有师傅。
西山第三座山脉,从崇吾山至翼望山一共二十三座山、绵延六千七百四十四里,这些山的山神全都是人脸羊身子、祭祀这些山神时,将一块吉玉埋在地下,用粟米作为精米代替。
好在楠處已经看完了那段回忆,只是他很痛苦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抓不住稻草一样的溺水者。苍梧担忧的看着楠處,埋怨着蝶琉璃:
“我都说了,不让你现在告诉他、你不听。”蝶琉璃泫然欲泣,她说出了是有原因的。楠處摇摇头,脸色苍白:“她应该告诉我的,我能承受的住。”
“师傅?”少年吴子越离楠處最近,所以能感觉出他浑身颤抖。楠處咬着嘴唇,“我没事、可是我一时间还需要时间接受。”战火毁灭家园,当时共工的冲动、颛顼的愤怒灭了那个唱着歌的精灵家园。
如果,他真的曾经是巫咸。如果他真的和那个精灵族的女孩子结过血脉相连、为什么他没有一点感觉?最惶恐的是他看到曾经那个他如何的悲怆,心却没有一点感觉。
“小妖不会怪你的,你不要太自责。”蝶琉璃知道,善良的楠處一定会因为今日看到的那些记忆而难过、若不然当时他一定不会选择任由颛顼手下的祝融和共工打起来,撞倒不周山。
蝶琉璃没有说的真相是,当年她也参加了那场战役。也是因为那场战役她选择保了共工,所以亿万年的修为散尽、只能从头修仙。“为什么要在今日让我知道真相?”
楠處沉重的心情,只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因为,万年前的今日是那场战火毁灭一切的时候。”蝶琉璃泪光闪烁,当时她知道巫咸和白马被罚历劫、本想追过去。
可是却被战神阻拦,晚了一步。忘川黄泉水,洗掉了当年巫咸和白马的所有记忆、却洗不掉那种感觉。蝶琉璃当时也是想着,不如就喝了忘情水吧、她再也不要管。
只是绝望之时,有个清冷孤单的身形突然冲出来摔了她的碗:喝忘情水的是懦夫,纵然你不复从前、也不能这样逃避。
再后来,那个身形在她的意识里越来越模糊。好像是那人故意模糊篡改了她的记忆。但是她一直记得,那人身上弥漫着一股合欢花的香气,幽幽而来……
“啊——”少年吴子越不知说什么好,太过久远的事情、毕竟离他太远。苍梧看到楠處没事,心里就放心了、若是楠處因为前尘走火入魔,蝶琉璃难辞其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