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轻轻地抽了抽鼻腔,轻撩眼睑,仿似对她的到来没有一丝惊诧,“为何而来?”
乔颜儿不答他话,大眼平静如水,“你怎么能看见我?”
“我看不见你,只是感觉不对劲,就洒了些显形粉,但这显形粉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一般是用来对付怨鬼游魂。”
他俨然把她当着不甘心离去的孤魂野鬼了。
她终自嘲一笑,心中无端升起一抹愁怅,“怪不得,让我白高兴一场。”
“哈哈……如今妖孽纵横,天灾不断,刚过了洪水,又来瘟疫,姑娘还是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也许不再为人甚好!”他仰头看着昏黄的天空,纷纷的雪花马上就覆盖上他的脸,却被他风轻云淡地拂掉。
“莫非你也沾了琼浆的光?”她也随他目光看去,大脑在这时闪出次天奴往下界倒琼浆的情形。
“不知道。想想还是别沾的好,那从天而落的甘霖飘香四溢,本以为是件好事,却不想,知道得越多就越烦。难得糊涂啊!醉了,也就糊涂啦!”老人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伸手抹了抹嘴角,浓郁的愁绪爬上他的眉宇。
“你能解这瘟疫吗?”她浮上一抹浅笑,挥手向他头顶的那片天空。
立刻,老人的头顶,一米左右的地方,便不再有雪花飘洒。
他发出诧异的声音,转瞬便盯着她,目光灼灼,“你即有如此大的能耐,何必来寻我?”
此时,乔颜儿已经确定这老人就是转世的药神,其实,她只在月老处得知药神嗜酒如命,放荡不羁,一生离不开酒,所以,当酒雾喷来,她就当即断定,外表不修边幅,形如酒鬼的他就是药神转世的神医。
“我没多大能耐,只是一个虚体而已,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大雪覆盖了大地,让病菌停止漫延,而救天下苍生的非你老人家莫属。”淡淡的哀愁笼罩着她,平静稳稳的声音露流出看破生死的心态,很无奈。
“老夫行医四十载,有幸被世人尊称为神医,但实不相瞒,以我个人微薄的力量怎么能解这天下大难。”他又喝了一口酒,脸庞因此通红,垂头道:“何况这世道到处妖孽横生,不遭天灾又如何,早晚也得被妖取代了人类。”
她想起了苍穹帝国里的妖族,杨戬虽对手下管束严厉,但也难免妖气横生。
“不是这么回事!”乔颜儿立即分辩,但又见老人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那个些什么苍穹帝君他不是能救天下百姓吗?姑娘何不求求他。”
乔颜儿慢慢地站了起来,看来,此人对杨戬的误会太深。
“我会证明给你看,到时,你定要帮我救天下苍生。”
神医慢慢地张大了嘴,不相信是盯着眼里虚影的小女人,一脸无欲无求的她在此时看起来无比圣洁。
他不由得脱口而出,“你莫不是大地之母,九天娘娘!”
她无奈地一笑,九天玄女是有大能耐,而且佛界的大佛们也佛法无力,也许救人这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为何神通广大的他们现在全聋了,全瞎了,还不是正因为是玉帝与王母干的好事?
道教与佛教虽明争暗斗多年,但这么明显的对着干,想他们也不会强出头,毕竟,和平还是要维系的,就如二十一世纪中国与各个周边国家的关系一样。
“你想得太多,九天娘娘事务繁多,她不一定能注意到这事。”
她向桃花深处走去,随风传来他问话,“姑娘就不想起死回生吗?”
她停下了脚步,却没回头,只盯着眼前星星点点嫣红的梅蕾,“心已碎,血已干,怎么能回生?”
“咣”地一声响,酒坛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落到了一块石头上。
“姑娘莫不是也遭到了妖孽的迫害?”
乔颜儿缓缓地回头,眼眸冷了几分,亦是冰冷地盯着他,小手在袖中紧紧内敛。
虽老人是好心,但他一而再地针对杨戬,已经让她胸口腾起一团怒火。
“我也是妖孽!还是大妖孽!”空中传来她气愤的话,却越来越小,弥漫在上空。
天阙云宫,瘟奴的头送到,令玉帝震怒。
他一掌震得几案轰鸣,仅有的几个老臣颤了颤,却愈加地没有吭声。
太白金星终看了一眼几位同僚,无奈地扬了扬眉,出列拱手道:“陛下息怒!杨戬也就只会显威……”
“显威?”玉帝冷冷地横瞪他一眼,厉声震吼,话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如他的入鬓细长的凤眸一般, “这显威都显到朕的头上了!”
太白金星只感一股热气袭来,挟着细小的雨点,不敢用袖挡去,只是稍微向后退半步,再道:“陛下也不用发怒,想那杨戬定是拿着瘟疫一事无法,才会做出这等泄愤的事。”
“是啊!陛下!”一直发着呆的凌瑶也敛了遥飞的思绪,抱拳向玉帝道。
玉帝沉吟会儿,怒火平复了些,“头都送来了,威武怎么还不回来?”
这下,没有人再说话,他只得怒哼一声,闭上眼挥手。
凌瑶与众人退出殿来,愁眉不展,脚步很沉,没有了往日的轻盈。
“凌护法!”
流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见众人远去,便不轻不重地唤了声。
凌瑶缓慢地扭头,眼里的流星没有了往日的卑微样,却尽显张狂。
她心事重重,无心与他一般见识,便随口而问:“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威大护法去了很久……”流星怀中的拂尘轻慢地甩了一下,便一步一款款向她走来,一脸的讥意,“凌大护法不担心?”
此话充满了嘲讽味,若在平日,凌瑶肯定暴打他一顿,但此时,她已无心计较。
“他何时回转,本座怎么知道?”
“呵呵!”流星的目光转而望向翻滚如波的云海,“谁不知道凌大护法与威大护法交情不一般,怎么会不知道?”
“啪”
一个耳光猝然抽来,令流星顿时天旋地转,身子如旋螺一般地转了几个圈。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捂住被抽的左脸颊,怒颜瞪着臂间飘纱腾起飞扬的凌瑶,眼底划过一丝恨意,“你真狠!等着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