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现在买了水果也不能拿上去。哪有清道夫随随便便就能旷班的。


于是他走到医院对面的小河边，坐在一个凉亭下面点了一根烟。不时有走过的少女，偷偷地瞅着男人。确实，一个面色刚毅，脸上眼神里都写满了故事的男人，叼着一根烟的样子很容易引起兴趣。配上一身荷尔蒙炸裂的强健体魄，顺带着起了性趣也是正常。


男人手中重新盘旋起一把水果刀，这是他刚刚从水果摊上拿个，拿个老板每天都会给他带一把水果刀。给水若兰削完水果就拿去清理垃圾，但愿这些带着功德的事情，能保佑她尽快好起来。男人接活，也会挑挑拣拣，觉得合适的接，他有这个资格。


水若兰，他的女友。从高中到现在，差不多十年，相依为伴。再一次车祸中双腿失去知觉，她还说幸亏不用截肢，不然看起来多丑。她的家庭自然是负担不起每个月十万的恢复治理费用，好在不幸中的万幸，她有一个能负担的起也愿意承担这份责任的男朋友，女孩很知足。她觉得人生能遇到这么一个人，即便是用双腿作为代价，也值得了。只是站不起来的自己，有些拖累他。


其实在她心中，很清楚住在这么豪华的单间，每天特定的医生护士来帮忙做训练需要昂贵的代价。虽然不知道具体到细节上要多少钱，可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她很清楚，一般的富豪也未必负担得起。主要哪个富豪愿意为了一个不算是很漂亮的残废每年花销出去一百多万？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应当。


别说两人只是男女朋友，即便真的是结了婚，也没资格这么要求。付出与所得，是平等的。超出来的那部分，就是爱。


她这个十年前高考六百五十多分的男朋友，博览群书，每次谈到古今中外的事迹，少有他不知道的。很多时候解释的比百科全书还要来的详细，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依靠床上的机关让自己坐起来的水若兰静静的咬着苹果，小口小口的嚼着。其实她自己能够翻身，也能够喊护士帮忙翻身。可总没有他帮忙，来的心底舒畅。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陌生人。她扭过头，疑惑的望着这个有点胖的中年男人。这间病房不是一般人上的来的，步行梯有保安，电梯不刷卡上不来。


所以这个胖子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其他病房的人吗？可他进自己的病房做什么，水若兰没有多问，只是悄悄的按响了放在被子里面的手机。上面只有一个号码，所以拨通很容易。


“我是王小刀的朋友，没找到他现在在哪儿，只要来你这里等着，守株待兔。”胖男人做了一下自我介绍，道“我叫王兆辉，和王小刀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们认识了大概有六七年了，也就是你们大学刚刚毕业的时候。这次来这儿，是有些事情想找他帮个忙。”


胖子利用关系网，查到了不少以前有过交情的猛人。可几年时间以后，依旧还能活跃着如是凶猛的不多。他第一个来到了西安，想找到王小刀。可是王小刀真的很难找，即便是动用了很多的朋友资源依旧很难找。他忽然想到了水若兰，果真一查，就查到了她所在的医院，所在的病房。


“有事？出来说。”


接到电话的王小刀三步一楼，眨眼间冲上了十八楼来到病房外面，面色不红不喘，眼尖的胖子看到他的袖口藏着已经弹出刀锋的水果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走廊拐角处。王小刀收起了刀锋，但刀身在掌心中盘旋。阴着脸问道“什么事？”


他没有问为什么胖子能找到他，这个世界龙有龙道，蛇有蛇道。胖子当年就是玩信息的，自己也早就体验过了他搜集信息的能力。只要还生活在大陆上，被他找到不算诧异。


胖子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却迟疑了一下。


“你知道我不想让若兰面临危险，所以不想掺和太多的烂事。你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很不好的事情。”


王小刀手里的水果刀旋转的越来越快，熟谙他性情的胖子知道，当水果刀旋转成为一个圆圈的时候，就是他要杀人的时候。胖子一点也不怀疑他敢在这里动手。对于王小刀来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能动手的地方，杀人，也不一定就是要留下痕迹。


“我知道若兰的事情，南京有一家医院，有一个老医生，治疗这类疾病最是拿手。我有把握让他给若兰专门治疗，不敢说保证好起来，至少比在西安希望大了很多。”胖子急急忙忙说道，这个理由听起来不错。


果然，男人手中的水果刀旋转的慢了许多，可以依旧没有停下来。


“我也不希望‘最会玩刀’的王小刀就这么落寞没有声名的过一生，直到死去也没有展现出生命的光彩，那不是你应该去过的人生。你的人生注定应该跌宕起伏，留下绚烂的一笔。”


可惜这些话说完，男人手中的水果刀再一次快了起来。他看了胖子一眼，冷声说道“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你，如果没有当初的恩情。我现在就折了你的十根手指，离开，再敢出现在若兰面前，我让你和他一样，走不了路。”


胖子忍不住骂道“你就甘愿一身本事埋没在这里？读过等身书，玩刀让王黑虎都称赞未来江湖，必有你一席之地的王小刀就甘愿做一些蝇营狗苟为钱卖命的事儿？你在西安得罪了多少人，你自己数的清吗？就不怕有一天人家找你报复，就算你本事通天怎么样。我找得到这里，别人也找得到。酷烈的手段不仅你会用，别人一样可以用在水若兰的身上。”


男人猛然间转身，一把冰寒的刀锋架在胖子的脖子上。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胖子急忙说道“但是你去了南京就完全不同，我们人多，即使你不在，也会有人保护若兰。而且你能帮我们变得更强大，那若兰就更安全。咱们越有钱，治疗她的希望就越大。说一句不好听的，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若兰还有人可以依靠，我胖子什么人？我选择的人，不会薄情寡义，这一点，你相信吧？”


男人微微眯上眼睛，架在胖子脖子上的刀慢慢的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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