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响起来的电话声,惊得张天毅手中的笔落到了地上。
另一头,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本来想在晚点告诉你,不过我想多看看你挣扎的样子。急切而又无能的感觉,一定能够让你这辈子都记得住。”齐浩轩不加掩饰的声音在电话中传来。“我派了几个人去了滨海,又派了几个人去了燕京。你现在赶回去肯定来不及,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找出来,看你的本事了。”
没等张天毅说话,电话被挂断了。
张天毅的面色逐渐发白,落在地上的圆珠笔也忘了捡起来。他茫然的抓着电话,在通讯录里不停的翻动,最后目光停留在楚惊蛰的联系方式上。
对,惊蛰!
张天毅迅速拨通了楚惊蛰的电话,刚一接通,口不择言的说道:“惊蛰,有人要去我家闹事,你在家吗?”
“我在沧州。文虎,你别急,我现在就回去。”楚惊蛰眉头微微一簇,他有年数没有听到张天毅有这么着急的声音了。
“来不及了。”
张天毅颓然的摇头,从沧州回到滨海最快也得六个小时了。齐浩轩不可能给他留下这么久的时间,怎么办?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种事情还会牵扯到家人,不是说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仇不言子孙嘛。他不是没有想到报警,可人家完全可以等警察离开再动手,警察终究是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也没有本事要求警察这么做。
“文虎,你别太慌乱。这是一个法治社会,何况华夏禁枪,他们去东北乡下闹事,能不能占到便宜可不一定呢。”楚惊蛰握紧了站在他身旁的曹湘知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别忘了,你家旁边住着我爷爷。他老人家在,一般人闹不起来事情的。”
放下电话以后,楚惊蛰看了一眼沧州最后一个武馆,开口对曹湘知说道:“不挑战他们了,咱们回滨海。”
“最后一个了,现在回去吗?”曹湘知仰头问了一句,她不知道刚才电话中的事情。
“现在回去,去给这群不长眼的玩意,收尸。”楚惊蛰身上杀气腾腾,带着曹湘知往车站走去。
武馆内,一个穿着白色汉服的中年男子闭着眼睛,呼吸粗重。身旁站着一群弟子,同样眉头紧皱,一脸忧色。
“师傅,师傅,楚惊蛰走了,他没进来。”
“我就说嘛,他是怕了师傅的威名,步敢来挑战。”
“师傅才是沧州第一人,咱们武术之乡,还能被外人打败了?”
“跳梁小丑,哪敢与日月争辉。”
这些弟子吗,呼吸一松,顿时吹捧起来。
“都给我闭嘴!”
中年男子站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边看边说道:“打遍沧州无敌手,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是对手?他从南城打到北城,谁招架得住了?我站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一个武者。不过老天爷还算是庇佑我,到底是留了点名声,哈哈。”
满场寂静无声。
他们当然都知道在打穿了沧州南北城的楚惊蛰,已经到了无敌的状态,携着这样的威势,他们的师傅绝不是对手。可有时候,运气很重要。所有的知名武者里,主要他们的师傅没有失败,那就是胜利了。
齐浩轩第一批派了四个人来做这件事,领头的叫黑头,据说是有非洲的血脉,脸黑加上下手也黑,就落了这么个外号。
黑头领着人就坐在张天毅家门口一个树墩子上,他摸了摸脑袋不满的骂道:“齐浩轩这个孙子,派咱哥几个跑几千里路就为了找这么个老农民的麻烦?”
“这翻山越岭的,要不是手机还有信号,我以为我到神农架了呢。”身后一个跟班大汉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咒骂道:“齐浩轩得了钱少的信任,真是不干人事。这跑东北哪个穷疙瘩里面了,连一条路都没修好。进村走山道,什么鬼地方。”
“听话办事吧,待会等他们出来。两个人过去把人拖住,引起矛盾打断一条腿。一个人到后面去把房子点了,做完后迅速离开。”黑头手指发出咔咔脆响,他不喜欢这种穷地方,急着办完事回南京享受大城市的纸醉金迷。
“哎,你们是什么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间茅草屋中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上去挺壮实。一身的确良的面料做的衣服,头上戴着竹子编制的遮阳帽。右手拄着拐杖,身后跟着两条大狗。一黑一白,黑的瞪着眼睛跟着老头一起看着黑头等人,白的趴在地上头也懒得抬一下。
“哦,大爷。我们是准备进山去采风的,这都是作家,准备写点东西。”黑头站起身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作家?”老人狐疑的看了一眼,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不是,作家都是文质彬彬的。你们这几个人啊,身上有杀气,都见过血。人呐,这辈子手上见了血,就抹不掉身上的血腥气。”
“大爷您还挺神叨,不过我们真的是来采风的。这不,准备上山走在这儿累了,休息一会。”黑头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和善一点,他听说过东北这一块民风彪悍,在这里找事不赶紧离开,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
“我不管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不要在村子里惹事。休息好了就赶紧离开,小村子清静,不喜欢血腥。”老人拄着拐杖转身,朝着另一侧草堆里看了一眼,又朝着水沟旁的树林里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嘀咕道:“这帮混小子,哪个跑出去处理不干净首尾把这些人带进来了。待会让刚子带着打猎的几个小辈盯着他们,难不成还能让我老人家亲自动手?”
“大爷,不知道您怎么称呼?”黑头看着老头的背影,总觉得有点不对。用一句讲究话说,有一种虎老威不倒的感觉。
拄着拐杖的老头顿住脚步,没回头。用充满怀念口吻的语气说道:
“我啊,我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