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回去!”小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面用棉袄的袖子在脸上蹭了几下一面往后院跑,跑了几步,他又折了回来:“嘿嘿!”
小幺哭得脸上花里胡哨的,他眼神躲闪着,有点不好意思看燕之:“师父,地上滑,我扶着您。”
“知道害臊了?”燕之站住,掏出帕子来把他脸上的泪痕擦净又掸了掸他头上和身上的白雪:“我屋里有香脂,脸上抹一些,留神别皴了。”
“没事儿!”小幺咧嘴一笑,仰着脸小声儿说道:“师父……”
“嗯?”燕之停了手里的动作垂眸看着他。
“刚才的事儿您和谁也别说啊,身为一个爷们儿哭得跟娘们儿似得……”
燕之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脑门子说道:“什么爷们儿娘们儿的?这满嘴说的都是什么?!”
“不说了,不说了……”小幺笑嘻嘻地把燕之扶到了小楼门口才又往后院跑。
才从前院跑进厨房,小幺就看见其连正在灶台前站着刷锅,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其连眼神慌乱地躲开了小幺的视线。
小黑丫头心里有鬼啊……
小幺不动声色地把桌上洗干净的大碗摞起放在笸箩里,两手抱着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猛一回头,正与其连的视线对上,其连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炊帚掉在了大锅里。
小幺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其连呲牙笑道:“小黑丫头儿,你老盯哥哥做什么?”
“谁……谁看你了……”其连手忙脚乱地从锅里把炊帚捞了上来,再一抬头,小幺已经站到了眼前:“你……你要干什么?我会告诉文公子的!”
“文公子?阿文呐?”小幺突然黑了脸,他慢悠悠地说道:“黑丫头,你要是嘴欠把小爷那个什么……的事儿告诉阿文,看小爷以后怎么收拾你!”
“……”其连低着头使劲的摇头:“我不会说的……你哭的声儿那么大……好多人都听见了……”
“嘶!”小幺一皱眉:“哭什么哭?小爷哭了吗?小爷是被风吹得!”
“小幺!”车把式在厨房外头喊道:“赶紧走吧,下雪天,道上不好走。”
“来啦。”小幺应了,又嘱咐其连道:“把小爷的话记在心里头!”
“你小子出息了?会欺负小姑娘了?”车把式的话从厨房外头传来,声音越来越小,其连听见小幺应了一句:“把式叔,您说我会欺负她么?我就是吓唬吓唬她……省的她什么都跟阿文说,那小子嘴毒着呢……”
小幺走了,其连的身子也松了下来,闷不做声地干活儿。
“他就是欺负我了……”半晌之后,其连很小声地说道。
……
“怎么不过来?”景行伸了手出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的被握住。
“我身上凉。”燕之站在火盆旁烤着手:“你等我散散身上的凉气,外头是真冷!”
景行身子孱弱,稍有个冷热就要病一场,燕之平日不得不加了小心。
“知道外头冷还不赶紧回来?哄了别人的儿子,就不怕把咱们的儿子冻着?”景行从卧榻上起了身,摸摸索索地朝着燕之的方向走了过来。
“祖宗,你让我省点心吧!”燕之赶紧迎上了他:“以后没人扶着不许自己起来!”
“你要把爷管成人犯了。”景行握住了她的手,心里顿时踏实下来。
“怕你冷,屋里多放了俩火盆,你自己起来万一碰到火盆上可如何是好?”燕之轻声说道。
“爷也想出去站站。”燕之的身上带着股子清冽的味道,那是冬天才有的味道,景行的脑子里映出王府花园里冬天的景致:“你现在身子也不方便,等你生了孩子,明年下雪的时候爷带你去西山赏雪去。”
明年……
燕之跟景行过日子,总有种过一天赚一天的意思。
明年的事儿,她压根不敢想。
“一会儿我得把你应了我的事儿都记下来。”明知道他看不见,燕之仍旧笑着说道。
“怎么,还怕爷赖账?”景行低头在她的发间轻嗅。
这女人身上总有股使他着迷的味道,他闻不够还上了瘾……
“怕!”燕之扶着他在偌大的房间里慢悠悠地走着,她的手一直被景行握着:“写了之后还得让你按上手印,想赖账都不成。”
景行笑了笑,他的女人舍不得他,怕他先走一步呢……
“明儿咱得进宫一趟了。”景行回身一指,准确无误地指着桌子的方向说道:“三姐给送来的,陛下赏了不少东西下来,我得进宫谢恩去。”
燕之回头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锦匣,不禁问道:“三郡主差人送来的?我怎么没见有人来啊。”
“你才去了厨房,府里的人就过来了,是福全送过来的。”两个人一起走到桌边,燕之拉了椅子先让景行坐下,然后指着锦匣问:“这个,我能看么?”
“请!”景行摸到了锦匣拿起来递给她:“这上面的东西都是你的。”
“这几个大姑娘也给我了?”燕之接了锦匣打开拿出了里面的册子,才看了几行字就被一句话刺眼了,礼物中除了奇珍异宝之外还有四个宫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