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有事儿瞒着自己,这让燕之心里很不痛快。
她想:咱俩都这样了,你还藏着掖着的,可是有点不厚道了……
如此看着景行与吴楚风做贼似得嘀嘀咕咕,燕之越看越气,要不是知道吴楚风是名副其实地大小伙子,她都怀疑这二位有了奸情了!
纠结了两天之后燕之自己想通了:他都病成这样了,自己再跟他较劲似乎是更不厚道。他爱干嘛就干嘛吧,随他高兴就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燕之便摇头撇嘴笑了:“瞧我现在这点出息吧……”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女性,她现在对于景行的要求竟少到随他高兴就好了……
愣了一会神,燕之又把那股子才升起的‘给现代女性丢人了’的惭愧念头压了下去,她双手叉腰忽然开口唱道:“为爱退让并不是输,抓紧你的手走过我的朝朝暮暮……”
景行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冷不丁的被她一嗓子吵醒,他支愣着耳朵听了一阵之后才问道:“胭脂,方才爷仿佛听到有人在哭。”
“……”燕之面无表情地扶着他躺下:“没声儿啊,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许是爷做梦了。”景行侧身躺在马车里,面朝着燕之方向闭了眼:“影影焯焯的也没听清。”
“嗯。你是梦到神仙姐姐了。”燕之握住了他的手:“接着梦去,没准儿能瞧清楚神仙姐姐的模样。”
“不瞧。”景行笑微微地轻声道:“哪个女人也没你好,爷瞧她们做什么。”
“瞧这嘴甜的……”甜言蜜语谁不爱听?燕之笑道。
“爷的嘴真甜……”景行嘟着嘴扬起了脸儿:“胭脂要不要尝尝?”
“不要发骚!”燕之笑着推了他一把:“哎,咱商量点事儿啊?”
“说吧。”景行依旧撅着嘴讨亲,说话的时候嘟起的唇瓣小鱼吐泡泡似得一张一合着。
“真是!唉……”燕之被他缠得没了法子,只得低头在他的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行了吧?”
“凑合吧。”景行抿了抿嘴唇老老实实地躺好问道:“胭脂方才想说什么?”
“我是想到了家先回趟南菜园看看。”说这番话的时候燕之一直盯着景行看。
古代的女子不管身份如何高贵,只要嫁了人就要一切以夫家马首是瞻,是不能轻易的回娘家的。
南菜园的宅子是燕之的私宅,她又没了父母,因此回南菜园就与回娘家没啥区别了。
燕之是贤王妃,这样的身份让她不得不更顾忌景行的颜面。
夫妻两个离京一年,在外人看来是他们理所当然要一起回贤王府的。
“还生爷的气啊?”半晌之后景行才开了口,脸上倒是依旧平静。
“没有。”燕之当年离开王府的时候心灰意冷,如今她虽然与景行成了夫妻,但彼时在贤王府过的日子委实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不过燕之心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那段让她想起来就难受的过往,燕之倒是能拿得起放得下。
“我就是怕你想到这上头去才和商量的。”燕之好言好语地说道:“我当初惦记着你一走就是一年,把家里的事儿都丢给梅卿了。早市口铺子,还有城里的那套门面房子都得那孩子操持着,也够他忙活的。”
“他是你徒弟,干这些不是应该的嘛。”景行随口回着,无神的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一看就是在分心想旁的事情。
“到了帝都,爷得先进宫面圣。”思索了片刻之后景行言道:“胭脂先回去住几天也好,爷正好让府里也准备准备。”
“你准备什么?”燕之想起贤王府里那些随处可见的下人,再想想碎嘴唠叨的三郡主,她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
景行意味不明的一笑:“不告诉你!”
“嗤!”燕之撩了眼皮子看向车窗处:“爱说不说……”
景行伸手摸到了她的手握住,燕之扭脸看他,景行却闭了眼。
……
车队一路走走停停,行进的速速全凭着贤王爷的身体状况来定。
沿途遇到风景秀美的地方,景行还固执的要求停一停,他一定要拉着燕之过去看看。
眼瞅进了腊月,到处都是天寒地冻的。两个人穿的厚厚实实地并肩而立,燕之缩着脖子在荒山野谷里极目四望,只觉光秃秃的山丘上一片乌压压地松树,凛冽的寒风刀子似得在树梢上刮过,四处响起一阵鬼哭狼嚎般的风声,除了慎人毫无美感可言!
“阴生古苔绿,色染秋烟碧。说的就是此处的松。”景行看不见,脑中想着诗中的美景,他深吸了一口气,觉着空气中都带了松枝的特有的问道:“胭脂,你看着可美?”
“呵呵!”燕之扫了眼前的‘美景’一眼,心道:你说的明明是秋天的景致,现在正是隆冬时节,美个屁!
“可惜啊……”景行往前走了一步,一阵山风卷过,将他吹得一个趔趄:“可惜爷的眼睛看不见……”
燕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王爷您要是眼睛好好的,是不是还预备着登高题字啊?”
“也是一桩雅事。”景行被风吹得半天张不开嘴,等着风过去了他才说道:“胭脂,你说爷题几个什么字好呢?”
燕之回头对着吴楚风一使眼色,吴楚风忙过来架住了景行。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景行往回走,燕之呼哧带喘地说道:“你就写,某年某月大惠贤王到此一游!可别写我的名字啊,我嫌丢人。”
景行愣神间,吴楚风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
“今儿晌午咱们就能进京城了。”马车里,燕之把手捂子放进景行的斗篷让他两手捧着:“我看你又要发病,这样病着进宫也不好吧?不如咱们先回家?”
景行微微摇头,轻声道:“爷只要还有口气儿就得先去见他,这是规矩。”
“我跟你一起去!”燕之心里的无名火‘蹭’地一下就冒了出来:“规矩是人定的,总不能让规矩给逼死!”
“这是小事。”景行伸出一只手来,燕之忙握住了:“小事不要计较。”他回握了她的手,虚弱地摇了摇。
“那什么才是大事呢?”燕之心中一酸,哽咽道。
“除了生死,无大事。”景行柔声道。
景行对于自己的生死早就无法在乎,他所说的生死大事都是关于燕之的。
他活着一日,就得护她一日。
他得为她和儿子铺好路。
皇帝陛下非但得罪不得,他还得想方设法地与之维系好关系。
“王爷。”吴楚风在马车外急急说道:“陛下率文武百官出城相迎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