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的亲卫都跟着他出了城,于是行辕门口的守卫就换成了一般的兵士。
这些兵士看见贤王爷的从战车上下来忙齐齐地行了礼:“贤王殿下!”
“嗯。”景行走的位置比赢绯稍稍落后一些。
阿文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院子里都是丫鬟婆子。”
景行脚步没停,只是皱了眉。
行辕是小舅子的地盘,赢绯自持与小舅子的关系亲密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大步地穿过院子,他迈步进了正堂。
其实赢绯往里走的时候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只是他脑子里有事儿一直想着要和景行好好说说。等他意识到正堂里坐满了人的时候,他的一条腿已经迈进了屋里!
行辕的正堂里摆着一只泥炉,上面烧着一只没盖盖儿的铜壶。
铜壶的水大开着,水气四散。赢绯就看见一群置身于皑皑轻烟中看不清面貌的‘神仙姐姐’们统一地闭了嘴脸朝着自己望了过来。
赢绯处事不惊,被一帮女人盯着也没有乱了方寸,他收回腿站在屋外,摸着下巴说道:“哎,小舅子,弟妹在屋里办蟠桃会呢,来的都是女仙。”
景行看不见屋里的情形,但是一听赢绯的话,他立时就猜到屋里都是些什么人。
“这些女人啊……添乱!”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把阿文推了出去:“跟你姑姑说,爷回来了!”
燕之得到消息很快的迎了出来,她那场与各位将军夫人以及文官夫人们的‘饮茶会’也自然而然地结束了。
方才隐在水气中的各位夫人跟在贤王妃的身后络绎而出露出了真容,赢绯挨个儿看过去,心里腹诽道:什么仙姑啊,罗刹鬼似的,真他娘的黑!
这些官家女眷大多在乌兰居住了有些年头,肤色大多被高原的太阳晒得比别处的女子黑了些许。
被赢绯看得女人大多都是低着头与景行见了礼之后自行离去,也有胆儿大的,也盯着赢绯看,最后倒是赢绯被几个女人看得不自在了起来。
“院子里的那个将军是谁认识?”赢绯听见院子外女人们嘁嘁喳喳说话的声音:“生的端的是体面人!”
“人家生的体面又如何,你还想……哎呦!”
“贫嘴!我家大姑子不是还没出阁么,都三十了……”
赢绯迈步进了屋,不想在听下去了。
景行与燕之在门口简短地说了几句话便也进了屋。
行辕是景行熟悉的地方,并不需要人时时都有人扶着他才能行动,阿文很有眼力见,已经先一步将正堂里的椅子都归了位,并且把小火炉子拖到了一旁。
“七姐夫坐。”景行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咱说正事。”
景行连夜扒开了乌兰河上的大坝,势必将东夷人的火激起来,接下来双方将要面对的便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而依着大惠的实力,若是与东夷人硬碰硬的开战未必就能占了便宜。
所以在收到东夷人战书的那一刻起,景行就没想过要与东夷人硬拼。
只有得到大昭的支持,这场仗最终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从他接了圣旨到乌兰上任,景行便让部下们回避与东夷人正面交锋。
他得保存自己的实力等待时机。
一场战争的终极胜利,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
只有与大昭国的联盟书落实在了纸上,七姐夫又确实将重兵部署到了边关上,景行总算放了心。他才敢下命令扒了大坝!
东夷人身后有大昭的军队镇着,他们就是恨得咬碎了牙也不敢一路杀到景行跟前来……
这些游牧人就是再凶悍,也不敢以一敌二,同时与大惠和大昭开战。
大战在即,景行不敢有半点马虎懈怠。
他与赢绯密谈了一番,双方甚至连俘虏的处置都说到了。
晌午的时候,燕之亲自将午饭送进了屋。
她把筷子递到了景行的手里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两位人前处处装模作样的王爷此时仿佛都忘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边吃边聊。
“那就这么定了吧。”赢绯把细瓷碗中的鸡汤喝干净,他一边用帕子擦着嘴一边起了身:“小舅子,姐夫这就回去了,咱们等这场仗打完了在叙!”
赢绯从行辕中出来上了马,回头要与景行辞行,一眼看见他夫妇二人并肩而立,手牵着手。
“七姐夫。”景行抬头轻声道:“等下次有了功夫,请与我夫人把把脉。”
“好。”赢绯痛快地冲着燕之一点头:“今日有劳弟妹了,行辕里的伙夫手艺也不错,煮的饭倒是很好吃。”
“那是我家夫人的手艺。”景行得意地说道:“七姐夫可是沾我的光了!”
“哈哈!说的是!”赢绯朗声一笑,马儿已是跑出了老远:“既有好菜,等过些日子,咱哥俩儿喝几杯,七姐夫可是带了好酒来呢!”
“那些女人可有生事的?”送走了赢绯,景行才轻声问道。
“没有。”燕之笑着摇头:“她们不过是惦记着自家亲人的安危罢了,谁敢在这个时候在贤王妃面前闹事儿?”
“倒是今日我没有描成她们见过的样子,有几个人一直打听我是不是换了梳头的师傅。”
“爷这样的梳头师傅,也就你用的起。”景行扶着燕之的手臂,夫妻两个说着话往回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上的斥候高声呼喊着:“报!急报!”
燕之回头张望,景行催着她赶紧走:“回屋。”
急报上的字景行看不见,必须得赶紧回去让燕之念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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