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滟熙此刻自然能够看出张淑慧的愤怒,只不过,她虽然对于这个还没入门就这般姿态的她很是不在意,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而且说来,这位的身份也不算低,成为妾室什么的,还真是有点儿委屈了她。
“连六妹妹,你是不知道淑慧的,她往日就是这般的性子。”这会子人群中有人搭话了。
“就是呢,淑慧素来便是这娇羞的样子,想来以后定然是极其讨人欢喜的。”这次说话的却是别的府里的一位新妇。
福娘听着懵懂,当下就好奇的问:“她这般娇羞,和讨人喜欢有什么关系?干嘛一定要是以后啊。”
这幼稚的话一说,顿时就让在场的那些懂事的和嫁人了的女子呵呵笑了起来。
连滟熙虽然想笑,可是按照年纪,这时候的她也应该是不懂的,当下也就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众人。
这时候,刚刚说话的新妇却是拉着福娘和连滟熙,在两人耳边大致的说了下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当下,两人就都闹了个大红脸,一时间,哄笑不断,好不热闹。
这方众人都在欢笑,可张淑慧却是笑不出来了。
侧室就是妾,而妾便是要以色事人,刚刚那个人的话,不就是说她长得漂亮,自然能够笼住未来相公赵梓昕的心吗?
张淑慧还是年轻少女,对于那位英俊非凡的表哥,自从之前见过一次后,就芳心暗许了。这一次,能够嫁给他为侧室,虽然对于身份很是不满,可是想到是那个人,那也是乐意之至的。
然而,事情却并不曾因此而使她开心。
之前听闻连家姑娘自从被赐婚后,那世子爷是隔三差五的就往连家送东西,小到一枚簪子,大到屋子里摆放的屏风,只要是想到的,都绝对会往连家送。可是张淑慧这边呢?
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她却是听说赵梓昕对她是一万个不乐意,若不是宁王妃先下手为强给定亲了,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差别对待的后果就是让张淑慧心生不满,不过她却并不曾气馁,只觉得表哥定然是没有瞧见自己的颜色,若不然绝对不会这个态度。
张淑慧本人是知道未来想要在王府过的好,那必定要以色事人,然而,她却也是最忌讳这件事情的。尤其是今日瞧见了连滟熙,发现她虽然年幼,可生的也是娇美动人,想必再过几年,定然是有着不输给自己的好容貌。
一想到这些,张淑慧就不淡定了。
她身子本就羸弱,见天的苍白脸色,今儿为了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还是特意多擦了些胭脂水粉,才出门的。
然而此时此刻,在众人的哄堂大笑之中,她只觉得脑中有一根绳子瞬间断裂,她晃了晃,险些要昏倒。
连滟熙瞧着那魂不附体的状态,就知道她身子不好,此刻见那险些要昏过去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担心。这时候若是晕倒了,说不定旁人还以为是被自己气晕的呢……
这样麻烦她不想沾惹,而且也不值得。当下就对福娘说道:“今儿是诗会,我是不会作诗的,你会不会?”
福娘的家中素来秉持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点,因此她年幼的时候除了教她识字之外,旁的就只是绣花之类闺中女子的必修课。所以,这时候一听到作诗,就露出难色:“你是不知道的,我自小就怕那些个诗文,酸不溜秋的,听着就倒牙。”
连滟熙噗嗤一笑,道:“你还真是有趣。”
“那是自然。”福娘笑呵呵的答应道,“今儿真是奇了,往日里我都是和五娘一块儿玩的,可今日她却忙东忙西,根本顾不到我这里啊。”
连滟熙知道这次举办诗会之中,连菏熙也是有出力的,所以对于这个并不十分奇怪,只又说道:“五姐姐今儿是正事儿,哪里如我们这般闲着?哎,你是不知道,今儿的诗会可就是她帮着母亲和婶娘准备呢。”
这话一提,连滟熙就细细碎碎的开始赞叹连菏熙的好,她一边说,一边注意身边人的动态,在发现有些贵妇级别的中年女子在认真听的时候,就说的越发细致了一些。
虽说连菏熙与她的交际并不算身后,可她若是嫁的好,对于连家那也是有帮助的。连滟熙虽然以后是要嫁人,可到底身边还留着个连澔。而那连澔又是个不着调的性子,许是因为成为人的时间还太短,一时之间不太适应,所以这冷不防的就有可能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叫人好生烦恼。
不过,就算如此,在连滟熙的眼中,连澔也是她弟弟,所以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要好生打算筹划的。
因此,这时候买一下连菏熙的好,无非就是多费一些口舌,对于她来说还真是没什么坏处。
如此这般的夸奖了一些连菏熙,这之后就又将话题引到了诗会之上。
今日的聚会说是诗会,可也有些人是专门来赏花的。
这会子,连菏熙为了表现自己,那是直接开口说要第一个起头的。
姑娘们对于诗会这样的事情虽然有雅兴,可图的就是一乐。当下连菏熙就应景的说道:“今儿我家这园中的紫玉兰花开的最是颜色好,不若就以此为头吧——婀娜花姿碧叶长,你们看如何?”
这个诗句一出,在座的纷纷叫好,一下子就勾起了众人吟诗作对的兴致。
而李氏和何氏这时候却是招呼着丫鬟们斟茶,招待着刘氏等几个贵妇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那边的热闹景象。
何氏探头看过去,略带好奇的看向李氏问道:“嫂嫂,今儿怎么没瞧见四娘啊?”
这时候的连潆熙对于李氏来说,那就是头等烦恼之事。当下就一脸忧色的说道:“原也是我疏忽了,之前春寒乍暖的,就叫人将她屋子里的火盆给撤了,我原也不知上京的天这般多变,今儿还是阳光明媚暖意盎然,第二日便下起了雨来。这一下子,她便染了风寒,这病是连绵不断的,最近几日才好些,我又怕她招了风,又受寒,便没叫她过来。”
刘氏是知道李氏这般是存着将连潆熙给自己做儿媳妇的打算,自然也不会点破这番话,只肯定的说道:“小姑子你是不知道我们上京的春日这般光景,如此疏忽也是在所难免的,你可莫要怨恨自己呢。”
何氏也不好说什么,只不咸不淡的说:“以前怎么就没瞧出四娘身体不好的?这点儿风啊雨啊的,就病了。”
李氏脸色变了变,心下对于何氏那张嘴是厌恶的不行,可今儿请的是外人,李氏和何氏两人自然是一家人的姿态,当下也不说什么,只转移话题让大家看那边的诗会。
这一看不要紧,却是将李氏给吓着了。
这一摸脸的功夫,怎么连潆熙居然跑过来?而且还是在那儿抄录诗句?
“哎呦呦,那不是四娘吗?”何氏扬着嗓子说道,“嫂嫂,四娘果然是像你呢,拖着病体还强撑着招呼众人。”
李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可还是努力保持着属于自己的雍容端庄:“哎,想来是这些日子将她给憋坏了。”
刘氏心下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和之前小姑子说的不太一样?
可转念一想,这出来了也好,自己以前看的时候没仔细,今儿借着这机会仔细瞧瞧,不也挺好的。
其实吧,刘氏心里也是有着心思的。
儿子在年轻就好似生病了一般,整日里的魂不守舍,没事干的时候就在书房里握着画画,就连自己之前给的两个丫鬟,也不曾亲近。
这样的情况在刘氏看来,可不是什么好的。
本来一门心思的想问儿子怎么回事,可得到的却是一幅幅的画,那画的内容虽然有些区别,可都是在画小桥流水。
开始还觉得儿子不过是有些画兴,可时间一长,就感到不对劲了。
如此一来,刘氏只觉得这是因为平日里没有正经的人陪伴才会如此,当下对于李曜的亲事,那可是越发上心了。当下,就存着心思认认真真的看着那边。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连潆熙,连滟熙虽然表示奇怪却不惊讶,她淡淡的看向一旁的孟佳瑶,心中却是暗暗感慨这姑娘果然不要脸面,这时候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有恃无恐,还是……
连滟熙是摸不清孟佳瑶的心思,此时也懒得琢磨,只存着以后不要与这人接触就好的想法,继续和福娘说话。以前是没有接触过,这一接触却是发现福娘和自己居然极其谈得来。
可是,她想要这样的平静,却不是人人都给的。
“连六姑娘,不若你也来对对看吧?”孟佳瑶温柔的微笑,扬声叫道,那亲切的样子,就好似两人是自小认识、关系亲密的发小一般。
连滟熙嘴角微抽,还真是没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连潆熙正在给人展示自己书法呢,此刻听到这一句,当下就问道:“孟姐姐,你叫她做什么诗啊?!她哪里会这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