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静叶之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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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距变得模糊,眼睛能够看到的东西也渐渐的快要被黑暗所代替了。

身体好重,虽然想要爬起来,但是不管怎么样,就连手指一根都动弹不了。

啊啊……小林……好难受啊……

那个讨厌鬼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上面传来,但是我不想听,也没有精力去在意……

总感觉,快要睡着了一样……

小林……

你在哪……?

……就是这样,因为失血过多,不仅仅是身体已经开始脱力,甚至连大脑都快要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夏音仅仅只是,或者说不得不趴倒在地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但是下一刻,一阵暖风吹拂过了她的脸上,让本来已经变得逐渐冰冷了起来的身体再一次感觉到了暖意。

受到这股暖意的影响,本来意识已经快要归于黑暗中的夏音忽然间精神一振,出现在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的她的面前的,是一阵青偏蓝的火焰。

紧接着,她在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就被什么托起来了一样的同时,她的视野也在急剧的变化着。

眼花缭乱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大部分身体都在悬空,视野也来到了半空中。

虽然说大部分的猫都不怎么能够很好的适应空中的视角,因为它们在悬空的同时,心中是处于一种十分缺少安全感的状态的。因此,大部分的猫虽然从高处跌下来都不会受伤,但是作为一种对安全感有着十分苛刻的依赖性的生物,它们在高处的时候都会闹个不停。

当然了,名字叫做夏音的少女作为一位拥有着绝大多数的猫的特征的存在,害怕高处的这一绝大部分的猫都会有的特征自然也是留存在了她的习性之中。

但是,现在正处于半空中的她却没有大喊大叫,甚至于说,她的脸上连一丝慌乱地表情都看不到。

这便是问题的所在之处了。

不过所幸的是,这并不是一个很难解答的问题。

前面也说到过了,猫之所以不适应高处,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在绝大多数的猫的心中,高处与安全感是呈反比例增长的东西。

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此时此刻正发生在名为夏音的少女的身上的这个问题,自然也就引刃而解了。

——因为在身处于高处的她的面前,有着能够抑制,甚至于说能够抵消,远远的大于高处带给她的不安感的东西存在。

那么,那个东西是什么呢?

那是——

——少年的脸庞。

黑色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头上,就好似很久没有打理过一般,随意的披散开来的黑色头发对于一位少年来说,显得稍微的有点长;而就在那黑色的头发所披散出来的刘海下,是一张十六七岁左右,稚气未脱的少年的脸庞。

啊啊,少女认识那张脸。

那是她在从无家可归的野猫转变成为一只有家可回的家猫的那一天;那是她在拥有了意识的不久之后见到的第一个虽然略显奇怪,但是却会给自己一种温暖感的人的脸;那是,被她称作是‘主人’的这么一个特殊的称呼的人的脸。

用仅剩的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少女盯着眼前的脸庞,生怕他会就这么消失了一样的看着,不自觉地,她看着那张脸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

“小林……”

听见了少女喃喃细语的呼唤,少年的脸庞转向她,视野也随之定格到她的身上。

熟悉的脸庞,却拥有着并不熟悉的眼神。

那是一双与少女的这双异色猫眼十分相像的眼睛。

左边是如同海面吹拂过的清风一样的青蓝色;右边是如同燃烧着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焰一样的赤红色。

被那双有些陌生的眼睛注视着,却又有着熟悉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共同萦绕着少女的身体。

不多时,被少年注视着的她感觉到了一股暖流窜遍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回到了生命的最初的源头一样,被暖流包裹着的她感觉到了困意。

不多时,她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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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红色的木制吧台,台前围绕着一圈的钢管皮座旋转椅;而在台后,那应该有着侍应生站立的地方,现在却站立着一个奇怪的男人。

他身穿白色的风衣与黑色的里衬,虽然腰部以下的部分因为被吧台遮住了所以看不到,但是从他的腰间露出的皮带部分却是不难看出那是一条深色的长裤。

这打扮朴素且常见,但既然被冠以‘奇怪’一词,那么这个男人的身上自然是有哪里是能够契合到这个词语的地方。

从他的腰间移开目光,向着上方移动,越过他那被黑色里衬所掩盖的胸口,来到他的面部。

奇怪之处就在那里——男人的脸上贴着一张白底黑字的字条。

‘神’

那将男人的脸庞完全遮住的纸条上如此写道。

“我说,你脸上的这个东西真的有必要带着吗?”

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这个酒吧一样的空间之中响起,很明显,这是向着站在吧台内的男人询问的问句。

“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有它存在的必要,从言行举止,到待人处事。”

一边说着,男人的头部转动,紧接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某个方向。

顺着男人的视线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一个少年端坐在了那里。

这个少年看上去大概十六七岁左右的样子,一头对于少年来说算是有些长的黑色头发,一身黑色的西服打扮。

或许是因为那不是很成熟的脸庞与那身标志着过于成熟的西服打扮实在是过于不搭配了,明明只是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路人脸的少年此刻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去掉这有些不协调的感觉之后,这位故作成熟的打扮的少年却只剩下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一样的属性。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的一个看起来仿佛随处可见的少年,正坐在吧台前,与站立在吧台内的男人对话。

听到了男人那仿佛就是只有跟上了特定的点播频段才能够说出并理解的意义不明之语,少年那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源头之一,也就是他的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换上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无奈脸色。

“是是是,您说的话都是规则。”

带着吐气的无奈感,少年说着。

“那就不谈有关于您的衣着打扮等个人喜好的问题了,总而言之先给我来点喝的吧。”

“没有喝的。”

近乎是提前读出了少年心中所想的东西一般,仅仅只是像个木偶一样站在那里,无所事事的男人在少年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便给出了回答。

不知是因为男人的这否定的回答,还是因为被男人这回答的速度而感到惊讶,在愣了一秒之后,少年靠在椅子上说道:“这儿不是酒吧吗?”

“是啊。”

“那为什么会没有什么能喝的东西?”

对话进行到这里,脸上贴着奇怪的字条的男人‘看’向了坐在那里的少年。

虽然他的脸上贴着字条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具体表情,但是不知为何,这一刻,少年似乎从那张字条上,看到了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扑克脸。

“酒吧为什么会有给未成年人喝的东西?”

“……”

“一杯水都……”

“嗯,没有。”

短暂的沉默之后说出的话再一次的被男人用十分迅捷的速度打断,身穿西服的少年也终于在沉默之中放弃了从这个无论怎么想都只会让这家店倒闭的‘侍应生’的手中拿到一点能够润喉的东西了。

“喂喂,这样对待客人,这破店可是很快就会倒闭的。”

“……”

没有说话,站在吧台后边的男人仅仅只是将自己的那贴着字条的脸转向少年的方向,明明并没有露出眼睛看向他,但是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却如坐针毡。

“好吧好吧,我来这只是为了问你一件事情的。”

“给你五分钟。”

听见了少年的话,站在吧台后边的男人收回了‘视线’之后便没有继续搭腔的意思了,仅仅只是像之前一样,因为看不见面部表情而导致他看起来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

“你,和那个家伙见面了吧?”

明白了自己不受眼前的这个家伙的待见,从如坐针毡的压力之中解放出来的少年也没有不知趣的继续在之前的话题上过多的发牢骚,在男人话音落下之后,他便开口说出了来意。

“林寻的事儿?”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男人的话音紧跟着少年的句尾,虽然说是疑问句,但是心照不宣的两人自然不可能搞错谈话的对象,所以男人在短暂的停顿了之后,又一次开口:“嗯。”

虽然男人的回应既快速又精炼,但是少年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当然,是针对这个答案本身。

“怎么了?有什么不满么。”

似乎是从那字条的下面看见了少年那有些被他刻意藏起来的脸色,站在吧台后的男人的语气变得十分的淡然。

“不,哪有,只是有点奇怪罢了,明明我已经按照流程给过他提示了,你又去一次不就角色重复了么。”

耸了耸肩,少年脸上的不满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他便调整好了语气,重新向着站在吧台后的男人发问:“不过话说回来啊,你不是一直都是保持着中立者的身份么。直接与那个家伙见面,难道这不算破坏游戏规则么。”

在‘那个家伙’上面咬了重音,少年双手搭在了吧台上。

“别忘了这个游戏是谁在做gamemaster,我就是规则。”

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男人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对于这个答案,少年没有丝毫的意外,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搭在吧台上的双手微微用力,他借助着这股力量站了起来。

“好吧,反正今天我只是就像是例行工作一样的来问一下而已,既然你不在意,那只要不影响游戏的进程,我当然是一点点的怨言都没有。”

“不过,如果破坏了游戏进程的话,即便是你,也不会好受到哪去吧?”

“……”

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少年的身上,仿佛是把他与他说的话当做了空气一样,脸上贴着纸条的男人又一次像是一块木头一样的呆站在原地。

意识到了这无言的逐客令,少年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身向着这个房间的门口走去。

这小小的酒吧样的房间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只是,与原来的平静有所不同的是,空气之中似乎有一点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

无言的将手塞进了衣袖之中,像是木头一样的男人没有去看那从左边的袖口之中飘散出来的一股紫色的方块烟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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