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布底,金色典雅的绣纹,二者组合成了这古老而精美的地毯。
白象牙一般洁白的石壁,宛若是被技艺精湛的大师所雕刻而出的威严又尊贵的雕纹,这是那提供温暖的壁炉的模样。
被玫瑰花瓣所填满的洁白天鹅绒大床;金座底与不断的燃烧着的洁白蜡烛;精致的白色茶具旁摆放着芬芳四溢的上好茶叶;古欧洲款式的纯原木制家具;优雅的气息体现于这个房间内的所有角落之中。
“......”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应该只存在于故事之中的欧洲的高贵古贵族房间中,传来了一阵有一阵的优雅的钢琴声。
这琴音一会儿节奏强烈,宛若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一会儿又甜美而静谧,宛若是月光下的潺潺流水。
在这房间之中,在这红地毯之上,在这壁炉的左半部分,在与这被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瓣所点缀的天鹅绒床铺所对立的角落,一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面具人正在一台大大的黑色钢琴前尽情的演奏着。
即便是戴着一副白色的手套,但是却依旧无法掩盖他那纤细修长的食指,如同是精灵在舞蹈一般,他的手指所经过的地方便跳跃出了音符,手指在舞蹈着,音符在跳跃着,一曲曲动听的曲子便自他的手下流出,洋溢在整个房间之中。
但他并不是独奏,顺着他的手向上,越过胸口的白玫瑰,越过他胸口的白色胸巾,隐藏在他那洁白的面具下的眼睛所投射出的视线,一直都在凝视着一个方向。
——那是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在这房间之中,在这红地毯之上,在这壁炉的最中心位置,在与这被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瓣所点缀的天鹅绒床铺与黑色的大钢琴中间,一名衣着华丽的人偶公主正和着音乐声翩翩起舞。
华丽的白色礼裙,大大的褶皱繁多的裙摆在她旋转时便如同是素白但美丽的白百何一般盛放;洁白的手臂缓缓的一起一落,美丽的舞步与优雅的琴声完美的组合在了一起,宛若天作之合;如果将黑衣的面具人的琴声比作流水一般优美的话,那么人偶公主的舞姿便如同是阿尔卑斯山的雪山山峰一般秀美。
琴声在继续着,舞步也依旧在旋转。
黑衣的面具人即便是在演奏到了忘情处,他的视线也一刻都没有离开人偶公主的身上;而人偶公主那美丽的蓝色宝石一般的眼睛也在舞蹈的时候不时的向着面具人的方向投去,只要有机会,那便一刻不落。
一人弄曲为人舞,一人振袖若仙舞。
这副场景宛如是永远也不会消失的绝美之景,就像是仅仅能够传承于各大收藏用的展览馆之中的名画一般,你无法从这副场景之中找出任何的缺陷,也无法向这场景之中加入任何东西,因为无论你加入什么,都是对艺术的亵渎。
但是就如同有句这么说的名言。
绝对完美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这便是残酷世界的美学。
就在两人正沉醉于对方那华丽而诱人的表演的时候,这个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
‘吱呀——’
就像是向着大海之中投入了一枚石子一般,虽然这个推门的声音十分的小,但是却让这几乎能够算得上是绝对完美的演奏停了下来。
他是一个绝对完美的人,绝对不能够允许任何东西干扰自己的演奏,因此在大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停下了手上的演奏。
向着大门处望去,一副骑士盔甲走了进来。
这副盔甲全身由精钢制成,在它出现在灯光下的第一刻开始,这副盔甲就在放出令人感觉到无比晃眼的光芒,随着它的踏步前进,这副盔甲在踏足于地面上的时候,发出了金属交错的金戈之声。
停下了自己的舞步,人偶公主有些害怕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不速之客,并且随着它的推进,已经完全变作了人类的人偶公主......或许现在称她为公主更好一点,倒坐在床上的公主那细致的小脸上露出了十分生动的害怕的表情。
盔甲在大大的黑色钢琴前站定,在将右手摆在左胸口出做出了一个表示敬意的骑士礼节之后,盔甲那头盔处的视线向着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面具人投去,紧接着,他便一动不动了。
面具人坐在钢琴前看着盔甲的动作,在它立定不动了之后,面具人这才起身站了起来。
但是他并没有与盔甲发生什么互动,而是径直的向着身穿洁白礼裙的公主的方向走了过去。
站在公主的面前,面具人单膝跪下,伸出手接过了公主的手,紧接着他轻轻的吻了一下公主的手之后,低沉的声音自面具下传来。
“请,稍作等待。”
做完了这一切,面具人向着门口走去。
站在门口的面具人向着盔甲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然后他就走到了门外。
而盔甲虽然没有转过身,但是在面具人走到了大门外之后,盔甲就像是背后长眼了得知了面具人的信息一般,抬脚就往门外走去,一板一眼的姿势与来时几乎一模一样。
在盔甲也走到了门外之后,房间的大门便自动关上了,速度之慢,动作之轻,就仿佛是怕惊到公主一般。
‘啪嗒’
一声轻轻的关闭声,将公主与房间外阻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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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外,那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的左右两侧都有蜡烛矗立;而在这走廊上,面具人与盔甲面对面站立。
不一会儿,面具人就仿佛是真的在和盔甲交流一般,他皱着眉头问道:“入侵者?确认了吗?几个人?”
盔甲依旧无言,只是如果认真倾听的话,仿佛能够听到从偷窥下传来的轻微的‘咔哒、咔哒’声。
“两人吗......我知道了。”
戴着面具的他看不清脸上的情绪究竟如何,但那低沉的语气之中所传达来的负面情绪却是那么的清晰,在得到了盔甲的确定的动作之后,他似乎是停顿着思考了一会儿,紧接着,他又一次开口用淡然的语气问道:“那个家伙抓住了吗。”
铁质的盔甲在没有活动的时候,它就如同是一具真正的摆设一般,动也不动,在不断摇曳着的烛光下,亮黑色的光芒散发出冷意。
得到了问话,这盔甲又一次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
似乎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面具人在盔甲发出咔哒声的时候,似乎不是很高兴。
“行了,你在这等着。”
没花多久时间,面具人就完成了和盔甲的交流,他在做出了让盔甲在门外等待的指令之后,便反身推门进入了房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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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些害怕的看着门口。
她并不明白那盔甲究竟是什么人,她只知道那个一身黑色的,自称为‘魔术师’的人对她十分温柔,让自己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暖。
这让一直都是孤独一个人,从来没有与其他人,甚至其它事物交流过的公主感到十分的有趣。
但是那盔甲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存在,金属的硬质地与那硬生生的冰冷感让公主感到十分的不适。
但是比起自己的感受,公主现在更加担心的东西还有一个,那就是魔术师的去向。
公主并不明白这种感觉,她只是觉得,魔术师对于她来说十分重要,如果魔术师消失了的话,那么自己又要回到那独自一人的存在,回到那孤身一人的黑暗之中。
但是魔术师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这次也一样。
在出门没多久,那熟悉的黑色便又回到了公主的视野之中。
这次他没有单膝跪下,而是直接的走到了公主的身边站定。
慢慢的伸出了手,洁白的手套碰到了公主的肌肤。
第一次被人所触摸带来的陌生感让公主有些害怕,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因为触碰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那带给自己温暖,对待自己十分珍重而温柔的魔术师。
顺着魔术师的动作,公主躺在了那被红玫瑰所装点的天鹅绒床上。
在将她安置好了之后,带着面具的魔术师低沉的声音自面具下传来。
“稍微,休息一下?”
不知怎的,这时的公主从心里开始拒绝这个提议,因为她心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如果自己就这么睡了的话,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魔术师的归来了。
但是就像是看出了公主心中的慌乱一般,魔术师用空出来的左手轻轻一捏,一朵与自己的胸口那白色玫瑰花相对的,深黑色的玫瑰花就这么出现在了魔术师的手中。
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唇边,魔术师轻轻的嘘声自面具下传来。
随着他的轻嘘声,魔术师捏着黑玫瑰的左手来到了公主的胸前上空,轻轻一放手,黑玫瑰就这么掉落在了公主的胸口。
“安静点睡一下,我很快回来,好吗?”
低沉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就像是催眠曲一般,在魔术师的声音伴随着黑玫瑰落下的时候,公主点点头,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存在于公主的最后记忆中的,是黑色的身影向着门口走去的映像。
但是她并不害怕,因为魔术师说他会回来的。
因为魔术师,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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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门口,魔术师转身轻轻的带上了大门,然后向着走廊的那一头走去。
盔甲看到魔术师就这么走过去,他也跟着走。
走在走廊中,魔术师摘下了手套,然后他的手轻轻的捏上了盔甲的头部。
不一会儿,蜡烛慢慢的熄灭,黑暗的走廊中传来微弱的,金属掉落在一起的声音。
魔术师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不会允许有人打断他的演奏。
也不会有人能够打断他的演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