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黑影在突然发出一声冷哼之后,抬起黑龙般的右手,对着上方虚空轻轻挥了一下。顿时,平静的河面上猛然刮起一阵黑风,这黑风凌厉至极,两个脑袋瞬间被吹的七零八散。他们“嗷嗷”鬼叫着,“嗖”的一下子钻进了河里。
与此同时,小船,也被吹的踪迹全无!
“紫衣!!!”
栾天疯狂的呼喊着,虽然发不出声音,喉结剧烈的抖动,使得他的头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他全然不顾忘川河水的冰冷刺骨,沿着忘川河,疯狂的奔跑着。
他并非第一次经历没有修为的境况,但这河水,冷的彻骨!这黑风,如刀般穿透灵魂!好冷的风!好冷的河水!!
栾天蹒跚着爬上岸,他的衣服已经完全变成了褴褛的布条,大部分肌肤,都露在了外面!风刀将他的肉一片片割走,竟没有血流出!没有血的刀伤,更痛!!
“紫衣···紫衣···紫衣···”
栾天就如一个丢失了玩具的孩子,在寻找着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他口中喃喃着,浑然忘掉了身体上的痛!痛到麻木,便不会再觉得痛。最关键的是,此时他的心,以不再自己的身体上!
“来吧,这里温暖,这里有酒,这里有暖炉,这里有我···”
一阵阵呓语声传至耳畔,随即香风吹来。在栾天的前方,竟突然出现了一间粉红色的房子!这房子墙壁都是透明的,能真真切切的看见里面的一切。
房子里铺着一个厚厚的暖塌,暖塌旁边是正冒着红色火苗的暖炉,边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放着一壶酒,两个酒杯,壶嘴上,兀自冒着热气。
一位绝色女子斜倚着躺在暖塌上,右手举着盛满酒的酒杯,夺魄的双眸正凝望着栾天,犹如两汪秋水。
“来吧,来呀,来吧···”
阵阵香风伴着呓语萦绕在栾天的鼻间、耳畔,他觉得更冷,更饿了!
“不,我不能去!我要去找紫衣,去找我的紫衣!!”
栾天脑海中出现一丝迷乱,但他仍咬牙艰难的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越走,便越接近粉红房子,甘冽的酒香,温香暖意如一股股洪流冲击着他的识海,他好冷,好饿!!
一步,两步,三步,栾天闭着眼,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每迈出一步,似乎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同时脑海中,会痛一下!粉红房子已近在咫尺了!
“滚!滚!滚!统统给老子滚!!!”
迈过房子门口的瞬间,栾天双手抱头,用尽最后的力气,一下子再次跳入忘川河中,疯狂的向着下游奔跑···
“紫衣!!紫衣!!!”
栾天的虎躯剧烈的颤抖了数下,一下子从梦境中醒来。他的额头黄豆大的汗珠簌簌流下,抱着紫衣的双手,不由得搂得更紧。
“是梦嘛···”
栾天喃喃自语,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紫衣,她仍在安详的熟睡着,一脸平静。栾天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离,面有愧色,她也在凝神望着紫衣。
回想着这个梦境,栾天流了一身冷汗。这绝非仅仅一个梦境而已,如凡人般的梦,于此时的栾天而言,不会发生!而这,终归并非是梦,不止凡人不会有这样的梦境,机缘不到的修士,亦不会有!这便是圣人九劫之一的,魂渡!
魂渡,渡魂!若想真正的拷问一个人的灵魂,便是要看在他以为外人绝对不会知道的情况下,会做什么,会如何抉择!
栾天的这次魂渡,表面上看起来并未出现大的凶险,实则已与死神擦肩而过!若不是因冥冥中的原因,得到了地藏王的相助,他不仅救不了紫衣之魂,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早已葬身于那两个野鬼手下,亦或是死于女鬼怀中!!!
“这意味着什么呢···”
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栾天心头,他不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经历了魂渡,只感觉他的全身,此时也变得冰凉了起来。
一定要设法让紫衣尽快醒来!
栾天轻轻将紫衣放下,缓步走出木屋,走出木屋时,他转身又望了一眼木床上熟睡着的紫衣,然后将门轻轻关严。
从栾天进入木屋之日算起,这已经是第五日了,白衣女子仍守在门外。白衣女子见栾天走了出来,对着他道了个万福,转身走回了屋内。
栾天原路下山,快速飞回了自己的洞府。他的洞府内一切如旧,一尘不染,显然经常有人打扫。他盘坐在石床之上,闭目盘算着下一步的对策。百息后,栾天睁开眼从石床上弹起,闪身走出洞府,向俞子期的洞府飞去。
“俞兄可在?”
栾天站在俞子期洞府外,对着石门内高声喊道。
“亦兄,请进吧!”
话音未落,俞子期洞府的石门已经无声洞开,栾天迈步走了进去。里面的一切布置还与他走时一模一样,丝毫未变,俞子期盘坐在石床之上,正满面微笑的看着他。
“俞兄,多谢您对家师四人的照料!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宗门上下也多呈您照顾,在下深深感怀!”
栾天对着俞子期一抱拳,然后在他对面的石凳上盘坐了下来。
“哈哈!你此来可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俗套话的吧!”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栾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灼灼的目光盯着俞子期,语气坚定的问道,丝毫不像是在询问。
有些蛛丝马迹,栾天不会放过。比如有关瞳族之事,此事本应隐秘至极,连老龙敖洋都不知道,云飞扬、水云烟更是一概不知,甚至在万花楼内部,都是不宣之秘,但此事,俞子期知道!
这件事栾天一直觉得奇怪,但始终想不明白。在前前后后经历过如许多的事情之后,今日,栾天想把这些事情,都搞清楚!
俞子期,显然并非一个小镇的酒肆掌柜这么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