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满脑子的问号,风尘越想越是不明白,干脆准备回房蒙头大睡。
湿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土壤的味道,熟悉的有些无趣。
回到杏坛北院,临近大院前的时候,从杏坛那独有的半截石柱门头的后面突然冒出一个全身素衣的人影。
“大半夜的去哪了?”
风尘还在想着黑衣人的事情,全然没有注意,乍一听见声音,猛然吓了一跳。
“卧槽……!”
来人见他没有回答,就又问了一遍。
“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风尘这才看清楚,白阅微只是穿了件单衣整身两片连裙,大概是下完雨有些冷了,看着多少有点清瘦。
“想吓死我呀?”风尘恼羞成怒。
“没做亏心事儿,你害怕什么?”
“废话,今儿晚上的人都吃多了吗?大半夜遛鬼呢?悄么声的躲着出来吓人,提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阅微听着这句,“你还遇见别人了?”
“啊……一个没脸见人的,应该是不周院的人,把我堵在路上,问了木林森乡的情况。”
“人呢?”
“走了啊。”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大姐,我拦得住吗?他没留下我,我丫就拜谢了,还管他?”
白阅微一脸鄙视的上下打量了一遍风尘,又惋惜的叹了口气。
“诶!~……我……你……”风尘看清了白阅微眼神,也听清了她叹气里的意思,心里更是羞愤,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风尘偶尔也会感叹自己的运势,总有人能在他骑虎难下的时候来化解他的尴尬。
魏英从远处屋脊上跃了下来,也好奇为什么多了一个人,“尘小子也被惊动了?掌案,人没追到。”略微沉默,又补充了一句:“速度很快。”
白阅微皱眉,“能从英妈手里走掉,恐怕不多吧?”
风尘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能在大门外边遇见白阅微。
“怎么?内裤被偷了?”
如英妈爽朗,现在也笑不出来,何况说的是白阅微。
白阅微说:“没错,所以我以为是你干的。而且你恰巧这时候没在院中,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魏英惊奇,不相信她严重一直是小姑娘的掌案公主白阅微,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风尘浑不吝的脾气自然不觉得奇怪,也丝毫没意识到白阅微变成眼前的样子大概都是他这几个月的功劳和影响。
“瞎说,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绝不能怀疑我的眼光。”本来还想再嘲讽几句,说说她上次穿的款式有些老土,但瞥见魏英的目光,立马闭嘴了。
白阅微早已习惯,根本没想理会他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晚上研修结束,我刚准备洗漱,回房间的时候就觉得有人跟踪,想着确认,却被暴起偷袭,好在英妈正在等我,缠斗间追了出来,英妈跟上了,然后没了踪影,你就回来了。”
风尘凝重,“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那找你的和找我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但估计是一批人。”
风尘和白阅微同时说出了名字,“不周院?”
几人回到大厅内,风尘把晚上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看来这人命也没有像你说的那么不值钱啊?”
白阅微考虑了一下,说:“这只是才刚刚开始而已,发现你跟他们六分实话,四分胡诌,肯定还会回来找你的。”
风尘说:“他明明可以直接制服我的。”
白阅微说:“现在看来他只是想弄清楚你的能力,也想弄清楚我的能力,至于为什么不对你和我直接下手,原因应该一样。”
风尘有些迷茫。
白阅微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风尘先生,你少耍点小聪明,多干点正经事,大概更符合你身份一点,我是一寮掌案,他们得考虑后果,而你对自己杏坛学生的身份可能从来没有正确的认知,虽然杏坛现在不管教书育人了。但天下学院尽皆出自杏坛,但凡在王国接受过教育的都算是
你的门生。”
风尘这才明白,杨老头随手抛过来的身份,竟然不仅仅只是有些分量。
白阅微看出他脸上的得意,又接着说:“不过你也别太开心,欺师灭祖这种事情,北冕王城里虽然不好明目张胆的来,但暗地里悄悄做做,还是无妨的。”
说的风尘一阵后背发凉。
白阅微又想到了什么:“英妈,今天应该没事了,都休息吧,明天咱们去烟萝的医馆。”
就这样一夜无话。
仲夏时清晨的天光更加夺目耀眼,蛮不讲理的从窗户闯进房间,照耀在床上本就不怎么平整,此刻更乱成麻团的被褥上。
时间尚早,空气只是略带温热,飞舞的尘埃,明媚的光线,并没有让挤在被褥缝隙里的风尘为之动容,四肢摊开,呼哈声不似打鼾,却也能听出睡的深沉。
看床褥的模样,知道风尘一夜翻来覆去,实在是忽略了些事情,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透窗而过的光线,慢慢移动,寻着风尘的眼睛,点点照了过去。感觉到耀眼,风尘伸了个懒腰,微微眯起了眼睛,睁开了一点,恍惚的看着顶上木梁。
从睁开眼的刹那起,昨夜所有的事情就如同电影胶片,跑马灯一样不停在脑中闪现,下午的修炼,傍晚的暴雨,安逸的晚餐,六大家的故事,深夜的蒙面人。
风尘蹭的坐了起来,突然从恍惚中清醒:“擦……想起来了,死胖子和瘦老道。”
风尘先开被子,抓起衣服,边跑边穿边提着鞋。
某些既不是无极寮掌案,又不是杏坛先生和学生的家伙,大概不会有他和白阅微这么好的待遇。
风尘急慌慌的跑到副楼之中,猛敲白阅微的房间门,根本没人响应,这才想起来,昨天她说要去医馆。
然后又跑去主楼院长的房间,脚下太急,直接撞上房门,跌了进去。
杨书和朝太阿正坐着喝茶聊天,这一声把两个老先生看的目瞪口呆。
杨书说:“干什么慌里慌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