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
再一次来到城门口,破败城市也难掩去的岁月恢弘,震惊了云追和钟沫的心神。
可惜除了灰墙青瓦,再没有其他的颜色弥补满目而成,连天而去的黑白灰,只剩城墙根下,还顶着深秋寒风,凛冽盛放的孤朵菊花,偶尔惊艳,点缀一下。
仰头望着城门口,碉楼之上的字迹并没有玄学的嫌疑,这个世界也没有薛定谔,所以丝毫不会因为观察的人数增加了两个,就变的清晰起来。
“阴山城?”钟沫略带犹豫,嘀咕了一句。
“你来过?”对于眼前城市的来历疑惑良久的风尘问道。
“怎么可能,这座城市消失很久了,只存在于历史中,你们杏坛不是专门研究这个,你们不知道?”
风尘有些不好意思,“你可能不相信,我们也还是群孩子。”
钟沫满脸的鄙视,看不透这几个人到底哪来的自信,“阴山城,以前叫做阴山卫,和蚀山卫一样,最早只是边境卫所,为了抵御临渊部落的远征而设立,但这都是一千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早就没有这种作用。记得我爸说过,三四百年前阴山卫就荒废了,能搬走的人基本上都搬走了。大多数迁来了蚀山卫,这才让蚀山城保存了下来。”
风尘三人听着解释,都认真的点点头,算是清楚了大概的来龙去脉。
看着这幅模样,钟沫惊呼:“你们真不知道啊?”
三人又整齐划一的茫然摇头,算是做了解答。
在钟沫的叹息声中,几个人举步踏过城门口,进入城中。
只是因为先前的经历,都小心翼翼,步履如坚。
走了十多分钟,都没有出现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
“奇怪了,这也太安静了。”百里伯渔大概想起了自己被追的狼狈,现在颇有寂寞的感觉。
风尘说:“现在可是在贼窝里,真有动静了,怕是你这身肉都不够他们分的。”
吱呀一声,吓的百里伯渔和风尘原地跳起,不同以往的是两人都没去摆迎战的架势,而是做好了逃跑的姿势。
结果余光看到云追正在推开一破旧的院门,脸上有些尴尬。
“能不能老实点,人吓人的。”
“只是想进屋看看。”
“你没事招惹他们干什么?嫌命长啊?”
风尘出声阻止了他们的争吵,“好啦好啦,确实得抓一个才行,不然咱们回来就没有意义了。”
因为时间紧张,几人加快了脚步,一路上翻宅进院,只是依然半个人都没有遇到。
不禁让风尘怀疑是不是都学会了遁地。
“总不能全都躲起来了吧,追咱们的至少得有二三十号人,这城再大,也该有点声响。”
“不如去市中心看看?鸿雁馆的主宫一般都在那里。”云追指着街道更远处,一座明显更加高耸,更加澎湃的建筑。
风尘默默估算了下距离和所花的时间,说:“好吧,一天的时间肯定没办法把这么大的城市都翻一遍,天黑之前必须出去。”
几人沿着街道,看着远处的建筑慢慢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气派,而且坚壁高墙,宏伟异常。
整栋建筑蔓延极广,几乎看不到窗户,即使有,也只能算是垛口。
百里伯渔打量了一番,说:“这,怎么看着更像监狱?”
钟沫说:“孤陋寡闻,这以前可是阴山
卫,为了抵御入侵,王国主城的重要机关都会设计的固守难攻。看来这里的确是卫所重地没错了。”
风尘心所有感,“看来,这次没错了,我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这里的声音不太一样。”
“那就,进去看看?”百里伯渔问道。
风尘说:“那就去吧,别犹豫拉。”
风尘看着百里伯渔边回答边向楼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百里伯渔有点慌张:“我自己啊?”
“废什么话,赶紧上。这种宣誓我方主权的事情,哪次不是你干的。”边说着边把胖子推了过去。
百里伯渔一步三回头的踟蹰着向前走,“我自己可能不太行啊。”
“你再废话,回去就把你除名,正好给钟大小姐空出岗位,杏坛资源也很有限的,一个萝卜一个坑。”
百里伯渔不情不愿,咬牙切齿,颤颤巍巍的走到楼门口,而风尘几人则是站在院墙大门边上,远远看着。
“就站这得了,还非得进去啊?”百里伯渔回头问。
风尘说:“再往前走点,不然里面能听见吗?”
“领导,我要不再往后退退,风太大了,咱俩离的太远,我有点听不清你说什么。”
“不用,我能听见,快,上,你放心,真有意外,相信你也能跑出来,跑进阳光里就行。”
百里伯渔有点腿筋抽搐,嘴里都带上了哭腔,声音却越来越小了:“里边的人听着……我……我看见你们了……赶紧出来……束手就擒……别……别乱动……动一动,踩折你大脚豆。”
听着这个招牌式的对白,钟沫噗嗤一笑:“你们这是让他诱敌,还是让他叫号去了?”
风尘十分不满意,在身后继续喊:“大点声儿,连只苍蝇都吓不飞,谁听得见啊。”
“你看你看,胖子的腿都打颤了。”
“嗯,他头发好像都有点立起来了。”
“声音怎么越来越小了。”
“咦,他那是冷汗还是吓尿裤子了?”
风尘说:“对,就这样,表情再狰狞点,声音再大点,拿出点气概。”
百里伯渔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反应,于是回头说:“要不你们还是来跟我一起吧,这样显的更有气势一些。”
风尘回话:“不用,你没有感受到我们扑面而来的杀气吗?我们在这边为你摇旗呐喊,给你掠阵。”
钟沫好奇的悄悄问云追:“百里是不是得罪过风尘?”
云追说:“也不算吧,就听说昨天晚上逃出来的时候,胖子偷着把藏起来的最后一点零食给吃了,一口都没分给风尘。”
钟沫恍然大悟,“哦哦,你们听,他都快哭出来了,要不让他回来吧。”
风尘转头对着钟沫说,“放心,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然后抬手递给了钟沫一张纸。
钟沫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纸上是张宣传页,写着“北冕王城殡仪馆,秋季大促,立享五折,更有精美蚀刻部落风格棺椁。活动时间截止至十一月五日,本活动最终解释权归本店所有。”
风尘接着说:“我算了,如果百里伯渔今天抓紧挂掉的话,那么他刚好能赶得上。”
看着风尘一脸正经的模样,钟沫实在分不清这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云追笑着无奈的摇头,“那就让我们为他祈祷吧。”
又喊了十多分钟,依然不见任何动静。
风尘觉得奇怪,
于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在门口探头往楼内忘了忘,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走吧,看来门口还是比较安全的,进去转转,不过小心一点,里面可没有阳光。哎~!”
百里伯渔松了口气,听到风尘的叹息:“喂~,你嘛意思?叹什么气啊?没出来几个壮汉揍我,你很失望吗?”
风尘边走边耸了耸肩,“没关系,机会有的是。”
坚墙石壁的关系,楼内异常的漆黑,偶尔的几个垛口透进来的光线,勉强能看清格局。
沿着宽敞的走廊,不久就走到了正殿。
楼内更加破败,散落腐朽的桌椅、装饰、废旧杂物,甚至垃圾,充斥着各个角落,有股霉味。
正殿穹顶因为建筑的损毁没了遮挡,射进的天光也没了阻碍,感觉豁然开朗,只不过空无一物,反而显得干净整洁。
只不过更凸显的穿过正殿向楼宇后面延伸的走廊,犹如深渊巨窟,吞噬着除了黑暗以外的所有东西。
风尘绕着大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整的还挺干净。”
“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激动的。”
“什么都没有才会激动啊,不然就看一路上这样子,怎么可能突然有片这么干净的地方。”
“也对。”
“继续走吧,不过,我感觉,再往前走,就不会这么无聊了,钟大小姐,你要不要出去等着?”
钟沫说:“看不起谁呢?”
风尘解释:“总归有些事情,只适合老爷们儿来做。”
钟沫补充:“我们家从小没男孩子,我爸又喜欢儿子,所以怎么说,我也算钟家长子长孙。”
“哈,没看出来,以为是个暖床的,结果是个神兽。”
“胖子,你再像之前那样,我绝对撕了你的嘴,我打不过你,也买凶杀你,你莫不是怀疑我出不起这个价?”
百里伯渔想着她的姓氏代表的意义,一阵恶寒,不禁颤抖。
“那既然大伙意见出奇的一致,大小姐一会可要提好自己的裙子。”
说完,风尘转头领着众人,率先往楼内深处走去。
主宫地处广阔。
楼内错综复杂,四通八达。
为了免于被偷袭,腹背受敌,几乎经过的每一个房间,都被打开查看过,众人才放心前进,所以速度缓慢了很多。
就这么摸索着前进,排成一个纵队的四人突然撞在了一起。
云追从最后面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风尘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何。
“怎么了?”
“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风尘没有回答,喃喃的自言自语,复又抬起脚步,缓慢的前行。
后边三人定睛查看,前方似乎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处空旷,整个尽头房间里散出温润的赤红色光影,显得妖艳诡异。
没有遇到想象中的顽强抵抗,和爆裂反扑,四人就这么平静的走到了楼宇的尽头。
但是眼前迎接他们的,却比青色皮肤的成群敌人,更加震撼无语。
“阴魂不散啊……!”
风尘感叹一声。
身后的百里伯渔和云追走到近前,也惊惧不定。
闻着飘荡在空气里的腥味,又看清了房间内的景象,钟沫再难隐忍,呕吐不止,吐干净了昨晚的兔肉,直到只剩下干呕的胆汁,才停了下来,问道:“这是什么?这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