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光狼城却是沉浸在一片兴奋与期待之中,每一个秦兵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赵军被包围了,被彻底包围了,也许赵军很快就会放下武器投降,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大秦胜利了!
然而此时,身为大秦最高领袖的秦昭襄王却最深刻的知道,长平决战所包含的重大历史、现实与未来的意义,他要的不是暂时的小捷、可能的胜利,他要的是长平之战绝对的完美。
光狼城,秦昭襄王的临时行宫里,无数像小蜜蜂一样来回奔走的内侍将斥候送回的消息迅速传递到行宫里,最终交到秦昭襄王的手上。
夜色已深,星月交辉,天空中宁静的不像话。而在广阔的大地上,一个小小的行宫里,却是热闹非凡,人流不息。
秦昭襄王身穿玄色王袍,头戴金冠,正肃穆的坐在案后阅读竹简。
(秦昭襄王,秦武王之异母弟,名则,又名稷,战国时秦国的一代英主,在位56年,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国君之一,执政时间仅次于乾隆和康熙。昭襄王在位期间不断占领和蚕食东方六国大片国土,使楚国国土缩小一半,魏国和韩国国土缩小2/3、赵国缩小1/3,并不断离间六国关系,又在前256年灭亡东周,在位后期秦国实际控制国土已经超过东方六国总和,可以说,没有昭襄王也就没有后来的秦国统一)
如今已年过花甲的昭襄王却并不是非常显老,浑身散发着帝王独有的气息,那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胡须,让本已威严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气势。
昭襄王仔细的看完案前成堆的情报,刀锋般的眉毛纠缠着拧成一团,一双不大却很犀利的眼睛似乎有些迟疑。
他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对于目前的战况,昭襄王还是非常满意的。
白起果然是秦国最犀利的武器,几乎就在举手投足之间,白起就闪电般的完成了整个战役的战略架构。
首先,大将王翦、蒙骜各率兵三万,由战略枢纽光狼城一带,溯秦川水河床,一举攻陷长子,再向东北至秦川源头的秋峪,直插仙公山敌后,沿赵军百里石长城北侧一线,向故关、马鞍壑方向包抄过去,将整个丹河一线倾巢出动的赵军后续部队断为两截。
与此同时,大将司马错、司马梗各领两万五千兵,沿小东仓河一线迅速穿插,攻占高平,而赵括的大本营和部队主力正在此线以北的韩王山一带。这个绝对有力的穿插犹如楔进赵括咽喉的钢钉,不仅断绝北线赵军主力部队的粮道,同时也断绝了南线赵军本部与北线主力的联系。
而赵括这个时候还没感到问题的冷酷和严峻性,他还在丹水河西岸踌躇不已,以为还可以突破长壁,打到光狼城,等到他发现情况不对,撤回丹东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赵括在长壁下整整浪费了六天的时间,宝贵的六天。就在第六天,白起和王龁率领的主力已经将口袋的最后一个缝隙填死,赵括被阻在长平关下进退不得。
赵孝成王得知消息后感觉大事不妙,就算他再昏庸,他还是明白这五十万大军对赵国的意义的,为了挽救危局,赵孝成王开始在赵国征集一切可以拿起武器的男丁,准备增援长平。
但还没等赵孝成王集合好队伍,老辣的秦昭襄王早就已经征发了秦国境内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子,从秦国的河内郡(今河南省黄河以北之地)直插长平身后,彻底将邯郸和长平的联系切断。
到了这个时候,赵军已成了瓮中之鳖,战争的结束已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是就在此时,胜利即将到手的时候,昭襄王反倒生出了在过去任何一次战役中都不曾有过的沉重和凝重。
赵军毕竟有近五十万人的军事实力,这是一个巨大的存在,不容忽视的存在。
五十万人,是什么概念?堆起来就是一座高山,躺下来就是一片大地!秦昭王甚至不敢去想,这五十万赵军临死一击该是怎样恐怖的威力?一想起雄浑的苍穹之下,长平大地之上,百万的士卒正在浴血拼杀,那一幕幕血火激荡的场景让秦昭襄王寝食难安。
所以,秦昭襄王怎么也无法在咸阳安心的等待白起的捷报,于是他亲自驾临太行山南,并在秦国发动了全国动员令,凡十五岁以上的男子一律征集入伍,最后,秦昭襄王亲领这支部队,由太行道北上,经碗子城、天井关一线奔赴长平,与白起所率的秦军一起对赵军实施总包围。
为了彻底断绝赵军的生路,秦昭襄王不惜代价,拼命在赵括主力外围构筑了一道石砌长城,以断绝赵军的后援,这么大规模的建筑城墙围困军队,恐怕是史无前例的一次,当然损伤的民力也是惊人的,但昭襄王知道,只要能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昭襄王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到了眼前这一时刻,昭襄王只能等,等待赵军坚持不住了,投降了,秦国就会获得史无前例的大胜利!这场大胜利的到来,将会使秦国在统一天下的道路上迈进了一大步!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昭襄王充满了信心。
这是秦国与赵国的决战,也是秦国与赵、韩、魏、燕、齐、楚等六国的决战,这是最后的决战,是列国政治实力、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全方位的比拼、较量与对决。
在昭襄王看来,变法成功的秦国就是一轮初升的旭日,已势不可挡的姿态冉冉升起,而反观东方六国却都已是暮气沉沉,犹如老态龙钟的耄耋,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昭襄王坚信,只要大秦打赢了这仗,扫除了东征得最大障碍,那么,只要大秦再稍稍用把力,就能把东方六国彻底埋入黄土,成为过去!
昭襄王满腔激动的走到身后墙上挂着的巨幅地图前,看着如同一头看门虎一般横挡在大秦面前的赵国,昭襄王猛地一拳砸到了赵国的版图上,双眼中闪烁着阵阵犀利的光芒。
忽然,昭襄王开口低语道,
“大秦,必胜!”
赵国王廷。
此时,赵孝成王正在大发雷霆。(赵孝成王名丹,赵惠文王子)
“一帮废物!一帮废物!!拿不下故关,那赵括的五十万大军怎么救得回来!嗯?你们说话啊!寡人的五十万大军怎么救得回来?!”
赵孝成王挥舞着细细的胳膊发了一通脾气,见下面的群臣都惶恐不安低头不语,不禁泄气的颓然坐倒在王椅上,苍白的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和浮肿的黑眼圈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廷之上,气氛一时非常的压抑。
稍顷,平原君赵胜鼓起勇气出列奏道,
“陛下,秦军此时占据了长平外围的所有战略要点,把赵括的大军围得像铁桶一样,我大赵全国的精锐都已被赵括带走,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要重新拿回故关、长子、高平、长平关等地决非易事,而且,而且秦王亲自驾临前线赶到河内,下令给所有的郡民赐爵一级,并征调全国15岁以上丁壮,悉数发往长平,以阻绝我军增援,秦国投入到长平的兵力已逾百万。而且,而且秦军为断绝我军的粮道和援军,居然就地修筑起了一道长城,西起丹朱岭,经关和岭和羊头山直到陵川的马鞍山,蜿蜒曲折百余里,秦王他,他疯了!他居然想用长城围死赵括!看样子。。。。。。看样子,他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吃掉赵括了。。。。。。”
赵胜偷眼看了看赵王的脸色后,继续说道,“但臣下已经向山东诸国派出了使者,向他们请求援兵,其中出使韩魏的使者近日即将返回,只要韩魏两国肯出兵攻打秦国,那么秦国自然要分兵前往迎战,若秦国包围长平的兵力减少,赵括大军便可突围。。。。。。”
赵胜说这番话心中甚是忐忑,因为赵国自从赵惠文王四年(公元前295年)沙丘宫事变以后,外交战略开始投机,长期推行时纵时横、纵横无常的外交政策。当秦国的威胁危及赵国安全时,它合纵抗秦,当秦国的威胁缓解时,赵国则又倚靠与秦国的暖昧关系,向其他诸国攻城略土,直至长平之战开始后,仍然是纵是横举棋不定,还与秦国明来暗往,早已失去了山东国家的信赖,恐怕这次。。。。。。
赵王双眼直直的盯着脚下不置可否,默默无声。
突然,寂静的大殿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快步走进大殿,跪在地上说道,
“禀大王,出使韩魏两国的使者回来了,现在殿外等候觐见。”
赵王顿时一哆嗦,连忙抬起头说,
“传他们上殿!”
两名使者迅速走进大殿,对赵王行参拜大礼,
“结果如何?!”赵王双手紧紧地抓住王椅两侧的扶手,急促的问道。
其中一名使者脸色苍白,偷眼看了看赵孝成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毅然开口说道,
“韩王,不肯出兵!”
赵王突然感到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怦然碎裂了,噼了啪啦碎了一地。
赵孝成王沉默良久后,木然的把目光转向另一个使者。那名使者脸色更加苍白,舔舔嘴唇,硬着头皮说道,
“魏王。。。。。。也不肯出兵。。。。。。”
平原君赵胜骇然心惊,心中顿时一片冰凉,离赵国最近的韩魏居然都不肯出兵,那么山东其他诸国就不用想了。
而王椅上的赵王听罢后反而长吁了口气,仿佛一个犯人听完对自己的审判后,就一下子变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好,好啊。。。。。。”赵王喃喃的说着,抬起头看着眼前偌大的王殿,还有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最后似乎什么都看不清了,模模糊糊中只觉得眼前有一片炫目的光亮,直刺的双眼生疼,赵王下意识的眯上了眼睛,向王椅的靠背上倒去,再也没有力气坐起身来。。。。。。
赵军被围的第四十五天。
长平战场上,腥风熏人。喊杀声,惨呼声此起彼伏,秦兵和赵兵的怒吼掀起的巨浪一个高过一个,高昂的战鼓声、厉啸声震撼了天地。
姜魁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杀进秦军防线又杀了出来,浑身斑驳的血迹,残破脏污的战甲,乌漆抹黑的脸庞,散乱狼藉的头发,都证明了他无数次冲锋陷阵的惨烈程度。
姜魁手中的铁剑也换成了从秦兵那里抢来的青铜剑,虽然青铜没有铁那么坚硬,但胜在韧性强,相比铁剑来说青铜剑不易折断,在秦国工匠熟练的锻炼技术下,青铜剑的锋利程度也决不输于铁剑,而且此时中原的冶铁技术还不是很成熟,秦国的青铜铸造技术却早已冠甲天下数十年,兵器方面秦国自然占了上风,这点姜魁现在是深有体会,用铁剑砍了二十几个人就得换一把,用青铜剑劈了三四十个也还能再锯死几个。
在又一次打退秦兵的进攻之后,秦军终于偃旗息鼓,赵军获得了暂时的休息。
姜魁坐在一段赵军临时修建的壁垒后面,大口喘着气。不远处,莫逾瘫坐在地上,吐出一口和着血水的浓痰,将双腿尽量伸直,无力的依靠在墙壁上,身旁的韩章、王二愣子等人也都是一脸的疲惫。
赵军被困已经一个多月,赵括口中的援军始终不见踪影,四面八方除了秦兵还是秦兵,听说秦王已经驾临河内,征调全国青壮男子来围长平,听到消息,赵军士卒士气大跌特跌,恐惧的气氛越来越浓厚的弥漫在四十多万赵军之间。
“将军,”韩章低低的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姜魁把头靠在壁垒上,侧脸看了看韩章,又把头转了回去,直直的看着前方木然的说道,
“不知道,也许吧。”
莫逾狠狠的把剑插在地上,转头瞪着韩章喝道,
“怕死了?!”
韩章呆了半晌,缓缓地道,
“死?可能我真的怕。我怕我死了,我的爹娘、我的弟弟妹妹会无依无靠,会挨饿,会受别人欺负,我怕,我真的怕。。。。。。”
莫逾和王二愣子都低头不语。
战场上似乎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只能不时地听到战马的嘶鸣声和赵军伤兵的哀号*声,还有一些赵兵低低的呜咽声,哀声如泣。
连番大战之下赵军早已是精疲力竭,吃得越来越少,敌人却越杀越多,赵兵们个个叫苦连天,到了现在,赵兵们终于被饥饿和身心的疲惫所打倒,一个个都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也许秦兵只要走过来,挨个把他们的头颅砍下就能获得胜利了。
浓郁的死亡气息笼罩在整个赵军的营垒上空。
姜魁已经快有半个月没吃顿饱饭了,如今是饿得头晕眼花,看着韩章、莫愈和王二愣子等人都在两三米外的地方沉沉的睡去,姜魁不禁心中凄苦,这一仗估计是这些人这辈子打的最后一仗了。
秦兵将赵军团团围困在这块三角地带,如若所料不差,赵军大后方的百里石长城,包括故关全部落在秦军手里了,否则赵国的援军不可能现在都没到,一定是秦军把这里到赵国上党和邯郸的通道全部掐断了,要把五十万赵军活活困死在这里。
姜魁长叹一声,这回秦国可是煞费苦心,白起为将的消息一点也没泄露出来,从头到尾布置了一个大口袋等着赵军钻进去。而这白起果真了得,如此广阔的包围圈亘古未见,好大的气魄,好大的手笔!不愧是从一介小卒杀到封号武安君的一代名将,相比之下,赵括就显得太嫩了。
从未带兵打仗的他最欠缺的就是经验,以至于在很多关键的细节方面都估计错误。大军渡过丹水河后,后方警惕之心大降,防备空虚,赵括却还以为固若金汤,结果在丹西的几天时间里,秦军两路奇兵迅速拿下长子和高平,最后连长平都丢了。
其实不仅赵括,苏射和自己都犯了很大的错误。
苏射突袭丹西,十万秦军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虽有急智但却粗枝大叶的苏射居然没看出来,这也是他对赵国骑兵太过自信所致。
而自己在高平突围的时候,拦截斥候军的一万步卒只有前几排是老兵,后面都是新兵蛋子,当时突破前排后就势若破竹,后面的秦兵都挡不住,自己还觉得奇怪,否则以大秦真正精锐的步兵方阵,自己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两说。现在看来,攻陷高平和长子的秦军精锐主力一定是都被白起和王齕带去打长平了,想必长子那边的秦军也是兵力空虚,除了伏击元让的三万秦兵,长子就是一座空城!
唉,一步错,步步错啊,如果不是被高平和长子的伏兵所吓住,只要赵军不惜代价猛攻高平或长子任意一城,也不至于全军被困于如此死地。
赵军上下犯下如此多的错误,想必是让白起看了不少笑话吧,姜魁不禁自嘲的悲叹了一声。
看着韩章他们睡的正香,姜魁不禁苦笑,亏他们还睡的着,不过又一想,此时不睡还能干什么?难道像自己这样自怨自艾吗?起码睡着了还能暂时忘记饿肚子的痛苦,于是姜魁长出一口气,也倒头睡下了。
奈何总是无法入睡,姜魁气恼的翻了个身,突然感觉胸口下面有个什么东西硌了自己一下。
姜魁坐起身来,把手伸入怀中,摸了半天掏出一个青花小瓷瓶。
姜魁呆呆的看了半晌才想起这个从秦兵身上缴获而来的战利品。一直以来接连大战,姜魁都忘了身上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好在一般不太重要的战利品,缴获的将领自己留下倒也没人说什么。
于是姜魁打开了瓶塞,一股清香顿时扑鼻而来,好在是第二次闻到这股味道了,姜魁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失神。
姜魁狠狠地吞了口口水,此时正是饥肠辘辘的他,如何能够抗拒这股香味的诱惑?姜魁立即把那粒橙色药丸倒在手上,也不管是不是能吃的东西,姜魁毫不犹豫的一口吞到了肚子里。
等那粒药丸磕磕绊绊的滑进胃中,姜魁便丢掉了青花小瓷瓶,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还是很饿。
姜魁不禁自嘲的笑了一声,一粒小小的药丸能顶什么用?又不是什么仙丹,吃了就能够不饿。姜魁摇了摇头,仰身又躺了下去。
没过多久,壁垒外面一阵轰鸣的马蹄声传来,原本正睡得打呼噜的众人顿时像被电击一般的跳了起来。
姜魁抬头向壁垒外望去,目光一凝,回头冷声道,
“秦狗又来了。”
姜魁看了看众人的脸色,淡淡的说,
“怕么?”
姜魁扭回头冷眼看着对面呼啸而来的秦兵,眸子里浮起狂虐的杀机,低沉阴冷的继续说道,
“现在怕也没用,我们能做的就是杀秦狗!能杀一个是一个!把他们都杀光我们才能活着回去!就算我们要死在这里,那也要轰轰烈烈!死得其所!”
“说得对!奶奶的!老子跟他们拚了!”莫逾大声狂呼,猛地将插在地上的铁剑拔了出来,在手中狠狠的扬了扬,疾步向拴在一旁的战马跑去。
姜魁回头看了一眼韩章,只见他默默的拿起了武器,坚定的走到了姜魁的身边。
姜魁重重的拍了一下韩章的肩膀,说道,
“人都会死,但就算死,我们也要拉他千百个垫背的!”
韩章深沉如水的目光中突然浮起了暴虐的杀机,对,既然都是个死,就要死得够本!
转眼的功夫,秦兵的铁骑就如同奔腾的江河,排山倒海般的冲到了赵军壁垒前。
突然,壁垒后面有一匹战马高高的窜起,就像长出翅膀的天马一般划过长空!
秦兵抬头看去,只见姜魁坐在马背上,就像一尊从天而降的战神,带着凛冽的杀气,以雷霆万钧之势冲自己飞了过来!
姜魁的头盔在阳光的照耀下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就像天空中的第二轮太阳,当头的几名秦国骑兵本能的用手背挡住双眼,但下一秒他们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姜魁一剑划过几名秦兵的喉咙,片刻不停,左劈右剁,虎入狼群般杀进秦军阵中,连砍数人,再剁下一个马头,一股马血喷泻而出,淋了姜魁满头满身。姜魁长啸一声,不禁酣畅淋漓。姜魁身后斥候军剩余的两百多人也纷纷跃出了壁垒杀向秦军,一时杀声如雷,一场血腥的厮杀再次拉开了帷幕。
此次秦军共从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八个方向同时向赵军发起进攻,每路各一万人,偌大的长平战场上再次杀声四起。
姜魁的斥候军和营垒北面的赵军共同抗击进攻北路的一万秦兵,虽然秦兵人数不占优势,但胜在个个吃饱喝足,士气如虹,赵军却全都饿着肚子,力有不逮,而且赵军的战马大量被宰杀,除了斥候军爱马如命没舍得杀以外,赵军基本上已经没多少骑兵了,而进攻北路的这一万秦军全部是骑兵,以致于北面数万赵军被一万秦军杀得节节败退。
姜魁怒喝连连,率领斥候军纵马狂奔,来回切割秦军的队形,虽然只有两百余匹战马,但斥侯军依然如同汹涌澎湃的怒涛,奔腾的轰鸣声夹杂着如雷般的吼叫声,一往无前的向秦军誓死冲杀!
可是,奈何人数过于悬殊,秦军刚被撕开一个小口子就马上有秦兵补上,在来回奔驰中,战马的体力也迅速下降,人都吃不饱,何况是马。
很快,斥候军的速度就被遏制住了,立时就有四五百秦兵围了上去。斥候军失去了战马的速度,陷在人海中动弹不得,只能无奈的坐在马上四下劈砍,不多时便纷纷被长矛长戈捅了下来。
姜魁一开始就来回奔杀、高声咆哮,砍死了不少秦兵,秦兵恨不得将其扒皮抽骨,现在一看姜魁也慢了下来,哪有不上去出气的道理?个个气势汹汹的朝姜魁挥动着兵器,誓要把姜魁乱刃分尸。
姜魁左挡右支,奈何四面八方全是嗜血的兵刃,躲不胜躲,防不胜防,不多时便已伤痕累累。
姜魁被彻底激怒了,狂吼一声,双腿猛夹,战马吃痛一跃而起,双腿齐出将前面一名秦骑连人带马蹬得横空飞起,然后长剑快速抖动翻滚,连杀数人!够快!够狠!
刚才被蹬飞的秦军骑士摇摇摆摆、晕头胀脑的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时正看到姜魁狠命的砍杀自己的袍泽,不禁立刻怒气冲天,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把长戈,快步跑到姜魁的战马旁边,双手紧握长戈尾部,把长戈当棍使,用出吃奶的力气横扫姜魁的马腿!
姜魁坐在马上正和别的秦骑兵对砍,哪顾得了下面,战马的两条前腿毫无悬念的被扫中,悲嘶一声顿时跪在了地上。
姜魁一趔跄差点栽下去,幸亏反应及时,用力夹住马身才没落马,惊怒之下,姜魁急忙抓住马鬃,使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将战马生生提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