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茹僵如雕像,细细的口味了一番秦黛心的话,看样子,自己以前的确是走眼了,比起三丫头,四丫头似乎是个更不让人省心的,表面上惟惟喏喏一副胆小样,实际上心里却是个有主见的,以前总觉着她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却是个好拿捏的,今天听三丫头这么一说,倒真觉得是个善用计的主,如果不是因为关系到终身大事,想必还会断续装下去。秦黛心这一击,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方婉茹的七寸上,这么一个善用计的狠角色,自己那个不成气的女儿哪里是她的对手?
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同样也可以避锋躲芒,蓄势待发!如果是一朝一夕间的事情,也只能说明这个人能忍;可是这么多年却一直隐忍不发,就不仅仅是忍耐能做到的了。
“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四丫头今天唱的这出岂不是赔了?”她微微了叹了口气,连自己也没有发觉。
“也许她另有打算也不一定,不过女儿却猜想不到她的打算,母亲防着她总是没错的,怎么也不能把二姐姐的幸福赔进去。”这话又说到了方婉茹的心坎上,想着原本不开窍的三丫头竟然也变得通透了几分,看清楚了形势,不在去痴想那些不属于她的,心里又舒坦了几分。
“母亲,女儿有一事跟您说。”秦黛心临时起意想起一件事来。
“哦?何事?”
秦黛心斟酌了一下,道:“不可母亲可知道父亲把小前庄地契给了女儿一事?”
方婉茹刚开始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很生气,她不明内里玄机,以为秦从文看苏氏有孕,给了秦黛心这么个庄子。可后来一想,那个小庄子地少不说,产量也不高,给了也就给了,如果能结到那门亲事,就是搭上十个小前庄也是值得的,这样一想,也就消气儿了。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父亲同我说过了。”语气平缓,听不出生气的意思。
秦黛心感到有些惊讶,一想又释然了,连秦倩心都知道了,更何况是方婉茹了?只不过不知道自己那个便宜爹用了什么由头,竟然能让她这样的平静。心里虽然好奇,可是秦黛却也没有一探究竟的念头,毕竟自己已经得了庄子,别的都多说无益。
“快过年了,女儿想去庄上看看,我得了父亲和母亲的厚爱,自然应该更上进些才是,我想着跟母亲商量一下,派给我一辆马车,我带上三两个丫头,几个婆子,小住两日就回来,可好?”
方婉茹想了一下,有心拒绝,上次出事才没多久,如果这回再出点什么差错,她可怎么跟老爷交行呢?不过又一想,去庄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锦哥儿不是说那些匪徒都被他一网打尽了吗?应该是安全的,不趁现在拉拢这个丫头,将来她一旦嫁进李家,不帮衬子诚可怎么好。
最终儿子的利益又占了上风,方婉茹虽然答应了,却还是吩咐她要早去早回,多带家丁,长随跟着。
秦黛心面上答应的痛快,心里去对她的想法不以为然,上次自己被绑时,跑得最快的就是那几个家丁。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秦黛心便起身告辞,带着如意去了苏氏的院子。
自打秦黛心出事以来,苏氏就一直等着见她,虽然上回见着了,却碍于方婉茹在,母女二人不好说什么知心的话,如今见她来了,自然高兴。
“我惦记你的事儿,早就盼你来了。”苏氏见她全身无恙,神色如常,心里又稳当了一些,她总怕这个孩子报喜不报忧,出了事情还瞒着,如今一看,确是无事。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真是被女香客救了?”奶娘一脸的不相信,狐疑的等着她的答案。
屋内只有她们三个人,秦黛心斟酌了一下,才道:“姨娘,奶娘,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说,可眼见着每次你们都跟着担心受怕,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相信你们,还能信谁?只是这些事听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只希望你们听了,不要担心,更不要同外人讲。”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见她一脸郑重,也就答应了下来。
秦黛心道:“我从马车上掉下来那次,姨娘可还记得?”
“我又怎么会忘呢?当时你终日发热,满嘴的胡话,几乎……”苏氏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她虽然没有说全,但屋里的人都清楚她想要说什么。
“就是那次,我九死一生回来后,就去了小前庄,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他是世外高人,听了我的遭遇以后,也很同情我,他虽然有一身绝学,但却没有传人,见女儿有几分资质,便收我为徒,传了一些功夫给我。”
苏氏和奶娘像听故事一般,眼神里流露出的神情都是不可思议,虽然她们愿意相信秦黛心所说的,可是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生活中。
事实上,现实生活中也确实不会出现这种事,至少到现在为止秦黛心没遇到过,不过她觉得灵魂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发生,那这个故事也不算太离奇。
“女儿资质一般,习艺时日尚短,所以也只学了个皮毛,自保绝对没有问题。”
“小姐,真如你所说的话,为何你遇刺那一回会伤得那么重?”奶娘还是不太信,干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秦黛心道:“奶娘,我的武艺本就敌不过那人,再加上那时天色以晚,我已经歇下了,怎么会想到被人偷袭呢?”
“嗯,也对。”奶娘心思一向单纯,想不到其它的。只觉得秦黛心说的有理,更没有必要骗她们。
“那后来呢?”苏氏倒是个谨慎心细的,可关心则乱,事情关系到自己女儿,她也没有细细的想,便信了秦黛心的说辞,急忙忙的想知道结果。
“我师傅是世外高人,脾气有些古怪,行踪不定,女儿也没见过他几次,不过一直都有按照他老人家的指点习武。我去普法寺的前一天晚上,师傅突然出现,告诉我明天我会遇到危险,女儿听了他的话,便照着师傅的吩咐去做,结果那些土匪虽然把我掳上山,却没有对我做出什么不轨之事,也未能伤我分毫,后来女儿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接着,秦黛心便把事情的经过给二人讲述了一番,只是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说成了是她的师傅打探到的,也省略掉了后来与方氏和秦从文对峙的那段,只说公孙锦无功而返,而自己则是让人冒充女香客,假意救了自己,这才算有了个圆满的说辞。
至于别人信或不信,那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苏氏和奶娘如同听了天书一般,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化无穷,精彩异常。当听到这一切都是秦凤歌和公孙锦的阴谋时,二人脸色大变,苏氏捂着胸口不停的喘气,而奶娘则是差点咬碎自己的一口牙。
“真是老天保佑,小女得遇贵人,真是……”到最后,苏氏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了,这种大悲大喜的心境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感受到的,但凡感受过的人,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激动点也是正常的。
“可是小姐,这自保的功夫,你到底学得怎么样啊?”奶娘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了,却又好奇起来。
秦黛心看着年龄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两个好奇宝宝,心里涌起了一阵无力感,敢情这二位把她当成街头卖艺的把式了。突然她发现桌子上放着一盘核桃,玩心大起,从盘中挑出一只皮厚结实的来,在二人面前晃了晃,然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核桃,稍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刚才还坚硬圆润的核桃,瞬间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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